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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221)

玉纤阿推开门,与提着剑杀气腾腾的范翕几乎撞上。推门就是一个人、一把剑,她被吓得跌了下,手中所端的那碗粥差点被吓得泼出去。幸好范翕反应快,在她手颤抖、人向后倒时,一把托住她的手腕帮她站稳。

玉纤阿心脏噗通通跳,不解地抬头看他——这是提着剑发什么疯呢?

见到她好好地站着,范翕目中仍阴沉沉的:“不是说好陪着我么?为何醒来后我不见你?”

玉纤阿道:“你才睡了一个时辰吧……我去熬碗粥而已。”

她向屋内走,范翕就如她影子一般贴着她,跟在她身后。玉纤阿没意识到他现今的变化,她施施然行进屋内,将粥放在食案上,转身要招呼范翕用食时,她一回头,又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接连两次被范翕撞上、被他吓到,玉纤阿抚着心脏,愕然:“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范翕垂着眼问:“你当真只是熬粥?熬给谁喝?我才睡了一个时辰,你就饿了?为何要出去熬粥,为何不让侍女做?她们是不是不听你的话?你不必包庇她们,待我杀了她们……”

玉纤阿蹙起了眉。许久不见,他的神奇思维更上一层楼,她都要跟不上他了。可见病得更重。

她拉住他的手,道:“我是为你熬粥。”

范翕怔住了。

他说:“我不饿,我只想你在我身边而已。”

玉纤阿静静看他,她心脏在幽幽深渊中向下坠落。她多么聪明,她意识到范翕压抑多年的那些病态因子,开始往外冒出了。她握紧他的手,不再多话,而是从他手中夺过他的剑,远远丢开。

范翕低头看着她。

她对他露出一个笑,按着他坐下用膳。他说他不饿,不想吃。玉纤阿便道:“我特意为你熬的,你也不吃么?”

范翕怔然而坐。

自从离开丹凤台,他确实很长时间都浑浑噩噩,觉得不怎么饿,没什么胃口。他精神恹恹,一点儿不想吃东西。但是玉纤阿温柔的眼眸望着他,鼓励着他。他迟疑一下,怕她离开他,他便不情不愿地抬起了手捡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慢吞吞喝着。

他低头喝粥时,玉纤阿在后而坐,观望他瘦极的面容和身形。她目中微微噙了水雾,从后抱住他的腰身。她的脸贴着他后背,感觉到他的瘦骨嶙峋,她目中的水光便更多。

范翕垂着眼,被她紧抱着,他迟缓地感觉到赧然。又觉得她这般抱他,让他不好就食。

范翕目中的戾气一点点淡去,他手搭在她置于自己腰间的手上,语气比起方才的生硬,温和了许多:“怎么了?”

玉纤阿柔声:“没什么,只是太想公子了,抱一抱公子。公子用膳吧,不用管我。”

而她在他背后,紧抱着他细瘦腰身,她情绪不外露,却忍不住垂着睫,无声落泪。泪水涟涟滑落腮帮,她冷冷地想——谁让他变成了这样子!谁将他害到这般地步!

她绝不放过那些欺负她的公子的人!

她想得深沉时,清脆一声“咚”,范翕丢开了勺子,说:“不吃了。”

猝不及防,玉纤阿还没来得及擦自己脸上的泪,范翕就转了身,将她抱到了怀里。她目中闪过一丝慌,怕他问她为什么落泪。但是范翕没有,他低头就缠上她的唇。

手开始解她腰带。

玉纤阿:“……!”

她挣扎:“干什么?!”

范翕俯眼,仍是秀美一公子,只思维更奇怪了:“你一直抱着我的腰,在我后背哭啊哭的……你暗示这般明显,此时又作秀什么?”

玉纤阿红了脸:“不管你收到了什么样的讯息,那都不是我的暗示。我没有暗示!”

范翕温温和和说:“不,你暗示我了,你想与我上床,连饭都不让我好好吃。”

不等她反驳,他手拢着她后颈让她抬头。他与她缠绵亲吮,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强行抱在怀里,起身走向床榻。

玉纤阿:“……”

她觉得自己刚才流的泪都喂了狗。

此人就会欺负她,不值得她同情!

第103章

玉纤阿陪了范翕一日一夜, 努力说服他不必时时刻刻要把自己栓在他身边。大周已覆灭,大卫刚起,在这个时候,谁认识玉纤阿, 谁会拿玉纤阿做什么文章呢?

待范翕情绪终稳定些了, 他终于能睡得着了,她才能缓一缓。之后又观察一日,玉纤阿见范翕依然安安静静的, 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她的警惕心才松懈一二分。

玉纤阿到底是未嫁女郎, 她虽关注范翕, 却也知自己不好总和他待在一起。白日时待一起时间久了还能找找理由,夜里范翕总要她陪,在卫国那些使臣和太子殿下的眼皮下, 玉纤阿也做不到这般厚脸皮。她询问过范翕,劝解过他后, 便仍是回自己的寝舍睡。

与范翕分开第一夜,夜里四鼓起, 玉纤阿从一个梦境中醒来, 她忽有所感,不期然地睁开眼。月色清如水,床帏落下轻扬,她的床上外侧,坐着一个男人, 正低头看着她。

玉纤阿心先猛跳,待月色随飞起的帐子一起飘入床内,她眨着眼,看到一片月色落在郎君垂下的雪容玉颈上。

玉纤阿:“公子!”

正是范翕坐在她床头看她入睡。

玉纤阿迷离了一会儿,她捂紧被衾,问:“公子为何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我这里?”

范翕见她醒了,他答非所问,幽幽道:“别人家女郎看到情郎偷偷来看她,都会分外高兴。但我见你只有惊没有喜。为何你不期待我来看你?我觉得你确是不爱我。”

玉纤阿:“……”

她好好地睡觉,这人就一顶帽子向她扣了过来,说她不爱他。

可谁家情郎是夜半三更坐女郎床头,跟鬼魅似的不言不语,就盯着人家女郎看?再喜欢情郎的女郎,被人这样半夜趴床上盯着,都得吓疯吧?

玉纤阿揉额头。

她转了下身,侧睡着朝向范翕。一头秀浓青丝瘫在绣枕上,玉纤阿声线温软:“公子为何不睡?”

范翕道:“我睡不着。”

玉纤阿蹙了眉梢。

她轻声:“可是你我到底是未婚男女,你总夜里找我,被人看到了,闲话未免太多。”

范翕不语。

他只固执坐在她床边,姿势也不换一个。

玉纤阿叹:“公子,与我说句话吧?你到底什么意思呢?”

范翕低声说话,语气带几分自厌:“你睡吧,别管我了。我只是睡不着,夜里醒了,屋中空荡荡的,没有人陪我说话。我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去找太子兄长。他们夫妻已经睡了,我又找曾先生,曾先生他们也睡了。我想大家都睡了,但我屋中太静了,我不想回去。”

他声音凄楚虚弱:“你让我在你这里坐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你让我看看你就好了。”

玉纤阿睫毛颤微。

她垂下睫,道:“你这个坏蛋,故意招我。”

但她拿他没有办法。

他凄凄凉凉,冷如月光。他如鬼魂一样随意飘荡,不知去往何处。以往他睡不着有泉安陪他,现在他身边没有一个贴己人……玉纤阿叹口气,她将自己的被褥向上拉开了一点儿,留出了一丝缝,黑莹莹如玉的眼珠子盯着范翕。

十月已凉,屋中生了炭,将被子拉出一道缝后,凉气灌入,玉纤阿的面容不知因何缘故,红了一瞬。

范翕低着头看她。

玉纤阿微恼:“莫矫情了,进来睡吧。”

范翕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脱了鞋,直接倾身便拉开她的被褥要躺进来。玉纤阿被他身上的丝绸衣料冰了一下,她要他脱衣服再进来,范翕说:“我只躺一会儿,我又不睡。”

玉纤阿道:“你只是蹭一蹭,你又不进来。”

范翕:“……”

玉纤阿叹:“哎,男人。”

她性情温柔和顺,范翕不想脱衣,她干脆坐起来帮他脱。帮他解腰封,帮他摘发冠……而范翕这才反应过来玉纤阿居然跟他开了黄腔,他愣了半天,才突然搂住她“噗嗤”笑起来。他一月以来难得大笑,搂抱着玉纤阿笑倒在床上,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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