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更爱美人纤阿(222)

范翕抵着她脖颈,在怀里对她又磨又揉,他声音里噙笑:“你呀!你这嘴巴,太坏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脸贴着自己脖颈。他在黑暗中,目中带着凄色,声音却温柔怜惜:“玉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要拿她怎么办,才能让她一直不离开自己呢?

玉纤阿被他捏着后颈抵在他颈间,并不能抬头看到他目中的酸楚,自是不知范翕又在琢磨什么。她只是见他这样睡不着,想他确实受苦了。

玉纤阿害羞一会儿,为他放低了自己的要求,温声道:“公子,你日后若夜里再睡不着,不要折腾别人了,就来找我吧。我为公子留一盏灯,公子没人说话,喊醒我便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范翕疑问看她。

玉纤阿道:“公子小心些,不要让人看到就好了。我不愿被外人发现。”

范翕立时搂紧了她。

外面暴风雨狂烈,摧枯拉朽,只有玉纤阿让他感受到温情。他真的什么都没了,他只有她了。

——

玉纤阿答应让范翕睡不着就去找她。

其实丹凤台事变后,范翕经常睡不着,常常睡一个时辰就被惊醒,夜里再难入睡。玉纤阿让他去找她,范翕就放过了其他人,一睡不着,就去找玉纤阿。他本就想照玉纤阿说的那样,喊她起来陪他一起说话。

但是他坐在她床头,见她睡得香甜、面颊粉红,他粗糙指腹擦过她雪腻面颊,便又不忍心将她喊起来陪自己熬夜了。

她一个弱女子跟随他跟到这般地步,他何苦折腾她呢?

好在玉纤阿为他留了一盏灯。

范翕不喊玉纤阿起床后,他在她屋舍中转一圈,便坐到了案前。范翕翻一翻玉纤阿看的书,都是些内容浅显的、初识字阶段之人才会看的书,想来玉纤阿在抓住一时一刻地读书习字。范翕对此不感兴趣,他将玉纤阿的那些册子丢到一旁,自己找来一空白卷轴,开始懒洋洋地提笔写字。

一盏灯明,帷内是他心中最爱的女郎睡得痴酣。范翕每每难受时,他在屋舍中徘徊,起身拉开帐子看她一眼,见她还在睡着,他就重新安定了下来,重新踱回案前写字。

玉纤阿起初奇怪自己怎么没被喊起来过,次日醒来她检查自己的帐内床榻,发现也并没有范翕睡过的痕迹。她满心不解,心里多多留了神。而再一夜她提防了起来,范翕再翻窗而入时,她便知道了。

她侧卧于榻内装睡。隐约见范翕只是拉开帐子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她以为他要离开,却发现他只是坐在书案前写写画画。床帐垂落,玉纤阿在床帐内悄悄翻个身,面朝着外面,看到郎君清隽无比的身影,与书案一起照在窗上。

玉纤阿好奇无比。

她掀起帘子,披衣而起。手持一盏灯烛,玉纤阿袅娜步到范翕身后。她见他伏案提笔,以为他有何闲情雅致,或者在处理什么公务。结果她站到范翕身后,看范翕居然在画一张家族谱,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除此之外,他还在作画。

非常细致地画出人像。

范翕的诗画其实都很普通,他不是那类多么浪漫多情的才子,他的才能不在于此方面。所以他诗文不出众,书画也不出众。在此方面,分外务实。范翕画不出如昔日周王朝九公子那样惹人遐想惊艳的画作,他画的人像,更适合狱卒拿着去牢狱里一一认人脸。

非常务实的画人像方式。

玉纤阿看他画的人像,想若是现实中这人出现,自己定能凭着画像一眼认出。

只是范翕画的人像……全是男的,一个女子都没有。

玉纤阿手搭在他肩上,另一手将端着的灯烛放下,让案上的光更亮了些。她手掩秀口小小打个哈欠,问道:“于怀扬,于封,于博岚……这些都是谁啊?还有公子这些画,又是画的何人?”

范翕阴沉沉道:“于姓是齐国王室之姓。这些人像,是丹凤台出事那夜我见过的军人相貌。”

玉纤阿:“……”

她轻声:“丹凤台的人不是都死尽了么?”

范翕冷笑:“死尽了也还有其他人,总有人给他们下令,总有人在负责更详细更私密的事。齐国于氏,卫国姜氏,我都是要一个个算账的。可惜我和他们都不太熟……没关系,我们马上就回洛邑了。我自然会弄清楚他们谁是谁。”

他手中的竹简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

但他认为这还不够。

玉纤阿不知如何说,只沉默而立。她想范翕是要报仇,这些名字,就是死亡名单,他要拿着名单一个个折腾过去。范翕的手段她是不担心的,她只怕他步子走得太大,伤到他自己。

然范翕如今是谁的劝都听不进去的。

即使是她说,他都不会理。

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他必须要发泄。他若是不发泄出来,他必会逼疯他自己。玉纤阿是不拦着他这样的,甚至太子妃祝吟让她劝劝范翕,玉纤阿都不开口。

玉纤阿叹口气,留范翕一个人坐在灯下,折腾他的死亡名单,她自去睡了。

——

他们随范启,和卫国使臣们一起回洛邑。一路上,听到新天子迫不及待颁布的新政策,无非是大赦天下之类的。不过沿路而行,并不见百姓多高兴。好似天子换不换,对寻常百姓都没什么影响。

但是隐约的,玉纤阿也听到一种传言,说卫国君虽在洛邑登了天子位,但是他手中没有龙宿军支持,诸侯间总是颇多微词。这些声音被人禁了,因龙宿军在大家听来就是个传说,没见过昔日天子真的动用。都说龙宿军在各国诸侯间都有,可是连诸侯国王都不知道军队藏在哪里。岂能卫王一登位,就要什么龙宿军响应才算真的天子?

而从另一方面说,卫君其实也有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担心。

他派使臣亲自接昔太子范启入洛邑,便是想从范启这里试探,看号令龙宿军的牌子玉玺之类的信物,是不是在范启这里,或被范启藏了起来。

范启自说自己不知道,然而使臣不信,卫君也不信,范启也无奈,想只好亲自当着卫君的面解释了。

他们于十月底入洛邑。

离洛邑越近,那些笼罩着整只队伍的不安就加深。不过曾先生等人跟随公子翕,不安中,又有几分庆幸,倒还好说。除此之外,从未来过洛邑的其他人更好奇高兴一些。

例如与玉纤阿同车的吴国九公主奚妍,还是贫女出身的姜女。

她们几女坐于马车内,当车外一位卫士骑马行来,告诉诸人下午便可进入洛邑之时,车中的九公主奚妍还能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姜女却已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向窗外看了。

奚妍面容绯红,眼眸灿亮。她也是第一次进洛邑,虽贵为吴国公主,但是吴国那样的小国,哪里能与整个王朝的都城相比。奚妍坐在玉纤阿身边,念念有词:“吕归以前就来过洛邑,他说洛邑格外繁华,遍地都是贵人。在洛邑不敢随便得罪人,哪个贵族身后,都盘枝错节。”

玉纤阿面上含着笑。

奚妍都在洛邑大城面前露怯,更何况她呢?但是她向来能撑得住场,即便心里生怯,面上只不显。

而小小掀开帘子打量窗外景致的姜女忽然哆嗦一个,发出一声急促的“啊”声。姜女身子后倾,一下子放下了车帘,向后贴着车壁而坐。玉纤阿和奚妍疑惑看去,发觉她们的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俊美郎君上来了。

范翕手中提着一壶酒,他上来后,瞥无措的奚妍和姜女一眼。

他对姜女直接下令:“出去。”

姜女在他面前一个字不敢多说,范翕让她走她反而松一口气。姜女一走,车中只多余了一个奚妍,奚妍在范翕面前也是不太自在的。昔日范翕还会温和有礼地与她打招呼,和她商量事,现在范翕脸上毫无笑意,黑如冰玉的眼瞳看向奚妍,奚妍就僵住了。

上一篇:帝女难为 下一篇:王府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