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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60)

她红了腮,因觉得和自己的侍女讨论男女之事,有些不好意思。

奚妍委婉道:“你近日夜里是否睡得不好?见你白日精神不济。”

她是暗示你是否夜夜与公子翕行床事。

玉纤阿却是真的没有。甚至因为她最近不开心公主对公子翕的喜爱,她怕自己见了范翕后忍不住对他生气,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她都没有留下暗号与范翕私会。于是玉纤阿坦荡十分:“入了春,院子里虫鸣声太大,睡得不太习惯。不过奴婢几人已经想了法子,拿药水喷在了院子里,想来今夜便能睡得好些。多谢公主关心。”

奚妍一愕,再次委婉道:“玉女,你腰下这玉佩材质极好呀……”

想说莫非是公子翕给你的定情信物。

玉纤阿侧过身,温婉又不好意思:“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奚妍无话可说:……她竟然不能从玉女身上找到一件公子翕送给玉女的礼物!公子翕是否太过小气?!

面薄的公主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上。且她越说,玉纤阿看向她的目光越是不解。奚妍正要一狠心直接问“你是不是夜夜和公子翕私会”时,有侍女在外报,说是吴世子奚礼来了。

奚妍惊讶,连忙起身相迎——她这位兄长,可从来不到她这里。

玉纤阿扬目看去。

帷帐飞扬,阳光从外照入。隔着竹帘,斑驳光影闪烁浮照间,尘埃飞扬,一位身量巍峨、高大英气的黑色禅衣男子负手而入,大步凛凛。他威严的不苟言笑的面容,让九公主奚妍十分不安,唯恐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这位兄长亲自来教她。

吴世子奚礼感觉到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他抬眼,一眼看到了站在珠帘舍内的玉纤阿。一时间,美人修身长立,容艳昳丽若舜华。她盈盈望来一眼,奚礼只觉得半个肩发麻,恍惚感突来乍到,他想到自己好久未曾见过玉纤阿了。

他曾去织室寻过她,知道她到了九公主宫中。因奚礼与公主不熟,奚礼便勉强放下了这桩心事。本以为自己已完全忘了玉纤阿,冷不丁,他在九公主的屋舍中再次见到了玉纤阿。美人如玉,惊鸿一面下,旧日那些心思重新反转……

“兄长!兄长!”九公主唤他,小心翼翼,“您有事寻我?”

吴世子目光盯着玉纤阿,奚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玉纤阿何等机敏,觉得世子的目光太过直白时,她屈身向公主行了礼退出宫殿:“宫中茶叶好似用完了,奴婢去要一些来。”

她退出宫殿,背影看不到了,奚礼才神色平淡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奚妍看兄长好似对玉女很关心,便有些想和兄长讨论一下。但她面对自己的兄长仍然是赧然,奚妍只说:“兄长是否觉得玉女好似比以前你见她时,漂亮了许多?我听说若是与男子……”

奚礼心不在焉地含糊打断:“唔。”

奚妍:……“唔”是何意?你没听出我话中暗示么?

奚礼心早已不在妹妹这边,他与妹妹随口说了自己的目的:“过几日宫中会办今年的狩猎骑射赛事,公子翕会参加。母后让我通知你一声,你到时也去。”

奚妍眨眼问:“郎中令去么?”

奚礼一顿,回头看向妹妹:“去。不过你问郎中令做什么?”

他目光太锐,奚妍后怕地退后一步,尴尬道:“因、因我觉得你们比试都没什么技术……还是真正武艺高强的,狩猎才好看些。若、若是郎中令不在,我觉得这狩猎也没甚意思。”

奚礼面无表情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不该这样关心郎中令。郎中令现今已与下一任郎中令交接职务完毕,待月末,他便会卸职离开。我没见郎中令有留任的意思,你与他既然相熟,当也知道他会离开吴宫。你一介王姬,还是关心下自己该关心的事吧。”

奚妍眨巴着眼,被兄长说得脸红,却又有些委屈。她不懂自己只是问一下吕归会不会去,单纯觉得吕归骑马打猎很英俊,为何吴世子要这样训自己。而且,她茫然地想,她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王姬,该关心的事是什么事。她一个吴宫透明人,最近一两个月才频频和大人物打交道,虽则如此,她依然是一个不重要的王姬而已。

奚礼教训了一顿,见妹妹半懂不懂,懵懂十分,便也不想多说了,唯恐错过自己的一次机会。说完王后的意思,奚礼转身甩袖出了妹妹宫殿,留妹妹一人迷茫。奚礼始终面容沉冷,行走步伐极快。待出了公主的宫殿,奚礼向等候的内侍瞥去一眼。小黄门连忙靠近世子身边,对世子耳语几句。

吴世子便领人,向一个方向追去。

春景明媚,玉纤阿一人独自行在吴宫御苑中,背影婀娜。她漫不经心时,忽听到身后的杂乱脚步声,她极为知礼数地退步避让。但玉纤阿只退了一步,自己的胳臂就被一手紧紧握住了。

她吃惊仰面,雪白面容迎着日光,见是面容沉静的吴世子。

长睫轻颤,似有羞意,玉纤阿喃喃:“殿下……”

奚礼觉得自己握住她手臂的手都在滚烫,他沉默一瞬,问:“你还好么?”

玉纤阿惊愕一眨眼,然后抿唇莞尔笑。想这位殿下真是不会说话,她自然还好。她正要温声回答奚礼,身后再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清和男声:“世子殿下!”

玉纤阿后背一下子麻了:“……”

她听出了是范翕的声音。范翕撞见她和奚礼一处!

玉纤阿猛地挣扎,向后退开,离奚礼三步远。奚礼也觉得被好友看到自己勾搭一宫女很尴尬,玉纤阿一挣,他便故作无事地松了手。而范翕已经分花拂柳,缓缓行来。他身后跟着泉安等仆从卫士,泉安气哼哼地瞪一眼那个低着头的玉女。

见范翕原本言笑晏晏地与吴世子打招呼,似随意一低头,他看到了玉纤阿,作出惊喜状:“你怎在此处?”

你怎在此处……这么熟稔的语气。

奚礼沉默着,目光望向玉纤阿。

玉纤阿心中煎熬,面有些僵。她抬目含笑解释:“因奴婢与姜女是好友,常去公子翕宫舍探望姜女,才与公子翕相识了。”

范翕轻轻一笑,似极为自然地搂住她的肩:“纤阿,你我的关系,就只有如此么?”

纤阿……这么亲密的称呼。

奚礼愣住:“……”

玉纤阿后背渗汗:“……”

她僵硬地抬眼,飞快地看一眼范翕。范翕目中仍含着笑,看到她目中的恳求。听到她说:“公子不要开奴婢的玩笑了。”

范翕却不。

他心中早将玉女看作自己的所有物,他并不觉得公开二人关系会如何,他不信自己会护不住玉女。方才远远见到玉纤阿和奚礼在一起说话,范翕心中就忍不住生疑,泉安还没看到人呢,范翕就非要过来和吴世子说话。

范翕非要向吴世子公开自己和玉纤阿的关系,让奚礼不要再觊觎他的女人。

玉女是他的!纵然玉女也和奚礼相识,但不过是相识!玉女有和奚礼同处一屋么?有与奚礼接吻么?有和奚礼上了床么?没有吧?但他几乎都有!

范翕唇角噙着笑,勾着玉纤阿的肩,似随口说说般地害羞说道:“世子,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便直说了,我和玉女,早已……嗳!”

他的脚被人重重一踩,腰也被人拿着长指甲狠狠一掐。

他痛得要命,当即松开了揽住玉纤阿肩膀的手。玉纤阿作出一脸关切状,弯身扶他:“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了?奴婢和姜女相识,您不必瞒奴婢,奴婢知您身体不好,恐精神有些衰弱,有些旧疾的。”

范翕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他有旧疾?他身体不好?他精神衰弱?明明是她踩他脚,掐他腰。

他就不懂了,他和玉纤阿已经到了这一步,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她对奚礼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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