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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谣(224)+番外

瘐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悄悄拉了桓昭一把,“阿璃,好像真的是我阿兄,他……他为什么吹起笛子来了?听声音还很缠绵。”桓昭摇头,“不知道啊。”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是狐疑。

“咱们过去看看好不好?”王湘两眼亮晶晶,“离得近了,想必会更好听吧?”

“我有些累了,走不动。”任江城笑,“请恕我不能奉陪。”

她已经听到了瘐涵的话,知道那吹笛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瘐涛,怎么可能会过去呢?原主可能真的爱慕过这个人,也可能只是朦朦胧胧有点喜欢而已,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任江城对他丝毫也没有兴趣。他是自己兴之至随意吹吹也好,是有意引起人注意也好,对于任江城来说都没有区别,反正她不会过去的。

“阿令姐姐,你不喜欢笛子么?”王湘天真的问道。

任江城笑容温和,“笛声或许喜欢,不过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便会知道,即便喜欢也是听听便好了,没有力气为此跋山涉水、四处奔波。”

“噗……”桓昭和瘐涵笑的不行了,“阿令,你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好像你很有年纪、经历过多少人世风霜似的,哈哈哈。”

王湘呆了呆才明白过来,也笑得花枝乱颤,“到了你这个年龄便会知道……笑死了,嘻嘻。”

几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任江城本来有些疲惫的,这一笑,登时浑身都松快了。

她们笑的太欢快了,就连那笛声渐渐低了、没了,也没有察觉。

另一座小山上,瘐涛手持横笛站在一株开满金色小花的桂花树下,眉目清冷,隐隐有不悦之意。他对面站着位白衣郎君,身材颀长,萧萧肃肃,正是桓广阳。

“表兄应该是在陪客人吧?”瘐涛道。

“阿放也是客人。”桓广阳淡笑。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任江城和桓昭等人步子轻快的下了山。

路过一片松林时,林中传出婉转的笛声,瘐涵停下了脚步,“阿令,阿璃,我去看看我阿兄。”王湘雀跃,“我也去!我喜欢表兄吹的笛子!”瘐涵笑,“好啊。”和任江城、桓昭挥手告别,和王湘一齐去了松林。

四季常青的松树下,有一名青年郎君背对着她们,笛声清亮。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手颤了颤,吹错了两个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惊喜转身。

迎上瘐涵和王湘笑吟吟的面庞,他不由的呆住了。

为什么会是妹妹和表妹?为什么?

瘐涵和王湘身后再也没有别人了,瘐涛胸中一片冰凉。

任江城和桓昭现在正站在清澈的湖水旁,笑盈盈看着对岸一位白衣郎君。这位白衣郎君身姿端庄的坐在青石之上,临流抚琴,琴声时而如高山流水,清越明净,时而如清澈溪流,委婉清柔,悦耳动听。

一曲既罢,任江城和桓昭热烈的为之拍掌叫好,那白衣郎君徐徐站起,躬躬身,作为答谢。

任江城和桓昭手拉着手走上石拱桥,到了对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抚琴的?我翁翁和我阿父呢?”任江城奇怪的问道。

虽然这是寿康公主府,在这里见着桓广阳不算稀奇,可是以任江城对陵江王和任平生的了解,他们应该不会放任桓广阳离席才对。陵江王肯定是要防着桓广阳的,任平生也是一样,防他跟防贼也差不多了。

“任刺史来了。”桓广阳告诉她,“还有任刺史的家人。”

“啊?我祖父来了?”任江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任刺史怎么会突然到了京城啊,这件事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桓昭却是眼珠一转,留意到一件很特别的事。她阿兄说的是“任刺史”,而不是“令祖父”,为什么阿兄对阿令那么在意,提起阿令祖父的时候会这么说呢?

虽然时下对人的称呼有很多时候是用官职来称呼的,可是桓昭觉得她阿兄这么称呼任刺史肯定不寻常,很不寻常。

桓广阳淡然看了桓昭一眼。

桓昭调皮的冲他吐吐舌,悄悄往后退了退,远远的坐到了一块青石上,低头玩水。

水边便只剩下桓广阳和任江城两个人了。

桓广阳柔声道:“陵江王妃和世子一直在暗中运动要将任刺史调进京,今天终于如愿了。”

“原来是陵江王妃和世子。”任江城明白了。

这母子二人大概是对陵江王偏爱任平生和任平生的家人有所不满,所以便设法将任刺史从宣州调到了京城。指望着任刺史这亲爹到来之后,任平生会和陵江王有所疏远吧。

“我不喜欢他们。”任江城苦起一张小脸。

在宣州时满满都是不愉快的回忆,任江城对这家人实在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任刺史和任荣生可不一样,任荣生来了还可以设法将他拒之门外,不许他入住青云巷,也不许他染指明镜山庄,任刺史可是嫡亲祖父呢,没有办法,他来了之后,之前的幸福生活便一去不复返了……

“你不喜欢他们,那便不许他们留在京城。”桓广阳声音比这初秋时节的微风更清柔。

“嗯。”任江城高兴的点头。

才高兴了没多久,她便警觉的看着桓广阳,“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也有办法让任刺史调不进京城,对不对?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可以阻止,还是把这么讨厌的人放进来了呢?

桓广阳微笑,简短道:“因为有件事情,我需要向任刺史求证。”

任江城静静看了他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啊,有些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可能只有任刺史才清楚详情了。

确实应该向他求证。

第126章

“你打算怎么求证这件事啊,我能旁听不?”任江城虚心请教。

“你想旁听么?”桓广阳有些意外,“这件事有可能会……”

他沉吟未决,露出踌躇之色。

桓昭一边弯腰戏水,一边偷眼看过来,见她那平时面对外人如冰山一般的阿兄此时眼角眉梢写满了温柔和关切,不由的暗暗称奇。咦,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是这样的么?

“有可能会很残忍,或是很令人难堪,是么?”任江城微笑,“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介意的。”

她自信满满,面容光洁,眼神明亮,桓广阳看着这样的她,唇角不知不觉便翘起来了。

多么阳光明媚的女郎啊,心胸如此豁达。

“好,我想办法。”桓广阳温柔点头。

桓昭见他两颊晕起霞色,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不禁低喟一声,转过了头。阿兄,你傻的简直不能看了,知道不?你今年是二十岁啊,又不是十二岁……

“阿璃,走了。”任江城呼唤她。

桓昭忙站起身,“来了,来了。”笑着到了任江城身边,“那个,水很清,很好玩,阿令你要不要也玩一会儿?”任江城笑着摇头,“不要了,时候不早了。”桓昭不好意思的笑,“对,时候不早了。”携了任江城的手,和桓广阳告别,要往石拱桥上走。才走了两步,桓昭发觉桓广阳低头看她的手,似有嫉妒之意,忽然生出促狭之心,松开任江城一溜小跑到了桓广阳身边,淘气的冲他挤眉弄眼,“阿兄,我替你亲近亲近她,也差不多就等于你亲近到她了,对不对?你可以欣慰了。”眼看着桓广阳面颊一点一点变成可疑的酡红,羞态可掬,桓昭才算是满意了,笑嘻嘻的跑走。

“有什么好事啊,阿璃你高兴成这样?”任江城见她快活的快要飞起来了,不解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桓昭挽起她的胳臂,笑靥如花。

她越想越高兴,回过头冲桓广阳做了个鬼脸。

桓广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脸色愈红。

瘐涛手持横笛沿着湖畔慢慢走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惨白。他美妙的笛声没有吸引到她,桓广阳却把她招来了……方才她一直在这里么?他们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