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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51)+番外

徐皇后看看身边巧笑嫣然的侄女,再看看俊秀不凡的儿子,越看越顺眼,“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只盼皇上英明仁厚, 谅徐家不易,成全了这一对孩子。唉,皇上越发的少言寡语了,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通不知道。

“……仙鹤明明是中了毒,儿子怕吓坏阿嶷,便哄她是生病了。幸亏阿嶷年纪小,信以为真……”勤政殿中,大皇子神色凝重,低声说着实情。

听这口气,倒似对阿嶷十分关切。皇帝微微一笑,自己这做父亲喜欢什么,看来阿德很清楚啊。“阿德做的好。”皇帝温言夸奖,“一则免得吓坏阿嶷,二则免得此事外泄。”

大皇子神色诚恳,“阿嶷天真可爱,儿子向来喜欢她,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怎么舍得让阿嶷受到惊吓呢?父亲,想到阿嶷今日差一点……儿子真是后怕。”如果阿嶷不是喂了仙鹤,而是自己吃了呢?不堪设想。

皇帝心中一股怒气渐渐升腾。“阿德,你去查处此事。”皇帝淡淡吩咐,“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大皇子恭谨的应道“是,父亲!”得了口谕,叩首辞出。

徐皇后在侧殿端坐,等来等去也没等到皇帝召见。黄昏时分,大太监进来满面陪笑,“皇后娘娘,皇上政事繁忙,实在匀不出功夫。”不见你。

徐皇后忍着一肚子气,带着九皇子、徐抒走了。回到凤仪殿,接二连三的大事报了过来,更是气上加气。“禀娘娘,尚膳监掌印太监段大富突发心疾,太医救治不及,已去了。”“禀娘娘,御膳房蒋御厨暴毙。”还有几十个太监、宫女也一齐毙命,全是徐皇后的人。

徐皇后气了个仰倒。要去见皇帝讲理,皇帝根本避而不见。徐皇后本是 宽厚之人,至此也暴燥起来,凤仪殿开始出现和前朝一样的情形:杖毙宫女。和前朝一样,被杖毙的宫女并没有什么大过失。

“世家大族的女子,也不过如此。”风景优美的静孝庵中,静孝真人霍的站起身,掩饰不住嘴角的轻蔑,“你父亲千挑万选来的皇后,竟也是蛇蝎心肠。”当初嫌弃自己这平民百姓出身的原配妻子没涵养没见识,徐氏这样女子又好到哪里去了?真真好笑。

大皇子轻轻按住她,“母亲,从前的事,不必多想。”如今再追究当年事,又有何益。无论父亲立这徐皇后是对是错,总之徐氏如今坐在皇后宝座上。处置眼下事要紧,何必置气。置气有什么用。

听到这一声“母亲”,静孝真人眼圈发红,“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十几年来从不曾忘记我,不管酷暑寒冬,总要过来请安。你虽不是我生的,从小却是我抚养的,咱们便如同亲母子一般。阿德,你放心,母亲便是拼了这条命去,也要助你达成心愿。”

大皇子缓缓说道“母亲说的是,咱们是亲母子一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德必定和母亲共同进退。”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静孝真人微笑道:“阿德,我娘家赵国公府你是知道的,因为我一个人出家,姜家得了两代国公。我弟弟、我侄子他们如今都是锦衣玉食的,姜家养我一场,得了这场荣华富贵,我对得起他们。”

“可我自己呢?有谁替我想过?”静孝真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戾气,“我在这庵堂中,已过了快二十年!活着时,我孤零零的,死了以后,更是孤魂野鬼!”

大皇子哀求的叫道:“母亲!”眼前这女子,自己从生下来便由她抚养,自从会开口说话时便叫她“母亲”。在自己心目中,她比生母梁妃更像母亲。

“阿德,我会不遗余力帮你。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静孝真人定定看着大皇子,一字一字说道:“百年之后,我要和你父亲合葬!”

大皇子想都没想,慨然答应,“那是自然。母亲,您是原配,按照祖宗法度,只有您方能和父亲合葬。”

这年冬天,天气分外寒冷。城中不少乞丐冻死街头,就连皇宫之中,也多往年冬天多了很多死尸。不过,宫里死些个太监、宫女,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并无人过多关注。

元旦大朝会上,大皇子和九皇子形容很是亲密,皇帝微笑称赞,“兄友弟恭,极好。”大皇子毕恭毕敬的道谢,笑的很温文。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昨晚写到仙鹤生病的,后来想想,改到今天了。

☆、43、第43章

天朝的文官最有风骨,最讲祖宗礼法。“太子者,国之根本”,二月初,百余名文官上表“请立太子,以固国本”。在表章中,文官们不无担忧的提到“皇九子年已十二岁,应该出阁读书了。”出阁读书,只有太子方才能够。

勤政殿中,一份又一份的表章被气愤的扔到地上。侍立在殿中的太监个个摒住呼吸,缩着肩膀,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皇帝扔完表章,怅然若失,信步走出殿门。随侍的太监你看我我看你,赶忙跑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在皇帝身后。

这帮文官!一个个道貌岸然,说起大道理来口若悬河,他们自己一般也知道宴会享乐,左拥右抱,却对皇帝十分苛严。自己一向兢兢业业做皇帝,不过偶尔缺了早朝,或停了经筵,劝谏的奏章便如雪片一般进了内阁,进了勤政殿,好似自己是多么荒唐妄为的昏君。如今更是摆出一幅忠臣诤臣的模样,对自己的家事频频置喙。为了立太子之事,勤政殿中的奏折已快有一人高了。

皇帝微微冷笑,果然仁敏宽厚的君主做久了,臣下的顾忌便越来越少?本朝太宗皇帝在位时一样久不立储,大臣们哪敢这般催促?太宗皇帝一向铁血,对不训服的大臣只有一个字:杀!

皇帝的思绪有时 ,有时清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漫无目的随意走着。蓦然抬头,已来到一处幽静的庵堂门口,庵堂前挂着匾额,匾额三个大字正是自己亲笔所书:“静孝庵”。

“咯吱—”一声,虚掩着的庵门打开了。两名相貌清秀可人的年幼女童走了出来,合掌为礼“陛下,静孝真人有请。”把皇帝请进庵中,到静室落了座,奉上香茗。

门帘轻挑,一名中年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她面色白净,银盘似的一张脸,很有福相,正是皇帝的原配妻子姜氏,为慈圣太后祈福而出家的静孝真人。

静孝真人无声无息的落了座,两人默默无语,静静喝了一杯茶。或许是周遭异常安静,或许是室中有股好闻的檀香,皇帝心绪渐渐平静。

临分别,静孝真人轻轻笑了笑,“若当初我不出家,陛下如今所有的皇子全算是妃妾所出罢?”那样的话,依太祖皇帝定的规矩,该立长,该是阿德即位。

皇帝已是出了庵门,闻言顿了顿脚步。之后,并没回头,径自去了。静孝真人独自站在料峭春风中,痴痴凝视皇帝远去的背影。他从未喜爱过自己这原配妻子,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另娶世家大族女子为后,他又得到了什么?

五月十六,一百多名文官不约而同跪在左顺门外,要求皇帝“早立太子,以稳民心”。众官员伏阙大哭,宫廷为之震动。

皇帝很干脆。先是命太监将左顺门外所有官员名字记录清楚,继而命锦衣卫将为首的三品以上大臣系入诏狱。其余的官员予以廷杖,廷杖依例是脱掉裤子打的。大概是素日身子骨不硬朗,也或许是锦衣卫下手过重,有十几名低品级官员丧生。其中包括一位翰林院编修,陆元。

陆元是上一届的探花,江南才子,文采风流。这一事件传出去之后,不少人很是为他叹息:寒窗苦读十数年,一旦高中鼎甲,真是风光无限。可怜可叹,竟死在锦衣卫杖下。

上一届的探花已命丧黄泉,这一届的探花却依旧萧萧肃肃,清逸脱俗。谢家两兄弟好巧不巧的都生了病,告假在家。此时谢四爷正安然坐在新居中,手把手教小女儿学写字,“小七,满把手握着笔像什么样子,握笔要这样。”亲自做着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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