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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52)+番外

谢流年跟着做了几回,觉得很累,“爹爹,为什么要坐着写?我看您好多回写字,都是站着写的。”她耐着 子坐了半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若作行草,或写大字,方宜站着写。”谢四爷浅浅一笑,“你如今初学,自然是学楷书,还是坐着写罢。”还没学会走路呢,就想跑了?

何离端过来两杯清茶,放在一旁的大紫檀案几上,“小七乖乖的,定要好生学。你爹爹是书法名家,多少人想向他求教却不可得。”你两个哥哥也是他教的,都是规规矩矩听听说说的。

谢流年手中握着一枝象牙笔杆善琏湖笔,冲何离扮了个可爱的鬼脸。连最溺爱自己的妈妈也是这么说,看来实在不能偷懒,认命的练习罢。

谢流年歪歪扭扭的写了十几个字,累出了一头细细的汗珠。“爹爹!”抬头看着谢四爷,一脸央求状。您看看,我都练出汗了。

谢四爷淡淡吩咐道:“阿离,替小七擦汗。”何离忙走了过来,拿出锦帕,细心替谢流年擦去汗珠,“小七乖,接着写,定要写完才是。”要写满五十个才成。

妈妈不向着自己,爸爸一脸监工相,在旁虎视眈眈的看着。谢流年夸张的叹了口气,双脚平放,肩平,含 ,头部微弯,悬腕,继续练字。

认认真真的又写了十几个。小胳膊都酸了,谢流年放下笔,挥挥小手,可怜巴巴的看着谢四爷跟何离,“累了。”我都这幅模样了,还要练?到底是不是亲爹亲妈呀。

何离看了看,有三十个了,似乎也足塞责?不确定的看向谢四爷,谢四爷纹丝不动,缓缓说道:“爹爹陪你练字,也很累。”可比自己写字累多了。

“可是,爹爹是大人。”谢流年顽皮的眨眨眼睛,墨玉般的大眼睛流光溢彩,满是淘气,“我是小人。”您是成年人了,我还是小孩呢。不能要求小孩吃苦耐劳呀。

“我是小人”,谢四爷跟何离对视一眼,各自觉着好笑。真真是孩子话分外有趣,会拿“小人”对“大人”。傻小七,“小人”是骂人的话,知道不?

谢四爷美如冠玉的俊面上慢慢浮上一丝笑意,“那便先不写罢,明日再接着练习。”小七是初学,能一丝不苟的写上三十个字也不错了。写字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谢流年欢呼一声,机灵的下了地,活蹦乱跳跑到院子里,脆生生叫道:“小青豆小红豆,小豌豆小绿豆,过来陪我玩沙包!”四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小女孩应声跑了过来,五个孩子玩起沙包。

听听她给丫头们起的这名字,谢四爷微笑摇头。何离也笑,“写字时是那个样儿,一说起来玩耍,便是这个样儿了。”小孩子家,不是挂住吃,便是挂住玩。

黄昏时分,谢延年、谢棠年一起放学回家了。他们小兄弟二人如今同在国子监读书,师从川西大儒成蔚老先生。谢延年读书一向用功、出众,谢棠年进了国子监后,上有名师指导,下有一众优秀同窗,学业也一日日精进。

晚饭后,谢延年和谢棠年去了侧间。他俩今日在国子监学了“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争论起“君子和小人”。

“我去捣乱。”谢流年前生是喜欢看辩论赛的,这一世旧习不改,听到侧间的辩论,兴致勃勃跑了去。搬个小凳子,端端正正坐下来,旁听。

何离往侧间望望,觉着好笑,“玉郎,小七聚精会神的样子,你说她懂什么。”谢四爷微微一笑,她怎么不懂了,她不懂君子,还不懂小人么。

第二天,谢流年的功课增加到四十个字。“今日练四十个便好了,明日要练五十个,循序渐进。”谢四爷很善解人意的吩咐道。

谢流年吓了一跳,忙问“那后日呢?”若是每日增加十个,那可坑死人了。谢四爷嘴角翘了翘,“五十个。”今年一年,都是五十个。到了明年么,要加到一百的。

堪堪写完四十个字,谢延年、谢棠年也放学回家了。他们带回了一位小客人,张屷。张屷身后跟着个雪白 的小童儿,小童儿手中提着个精巧竹篮,竹篮中装着红通通的番柿。

“送给我的?”谢流年见了番柿,两眼放光,笑咪咪问道。张屷脸微微一红,点点头,“是,小不点儿,送给你的。”小不点儿和丫丫都是小女孩子,口味真是一样呢,都喜欢吃番柿。

谢棠年拉着妹妹的小手,很是歉意,“对不住,舍妹年纪小,有些娇憨。”小七,你当着客人的面问人家是不是送给你的,人家出于礼貌,只能说“是”了。

谢延年也笑道:“是呢,小七跟锦儿一样,年幼无知。”在他心目中,谢锦年、谢流年就是一对只会无理取闹、只会折腾父母和哥哥的小屁孩儿。

张屷彬彬有礼的表示反对,“哪里。令妹很可爱,很懂事。”小不点儿年幼归年幼,哪里无知了?眼光奇好,喜欢睡大圆床。教她打纸牌,她学的那么快,哥哥们都打不过她。

“……不只番柿红了,桃树、杏树也是果实累累……亲手摘果子很有趣……”听张屷这么一说,谢延年、谢棠年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动心。

谢四爷淡淡看了张屷一眼,这小子又长高不少,眉目更加俊美,举止比之前沉稳不少。过了十岁,身边没有丫头服侍,跟着的都是小厮、童儿。南宁侯夫妇伉俪情深,管教儿女也别具一格。只是,自己正生着病,告了假在家歇息,哪里能够出门做客。

张雱休沐的时候亲自过来,“晚鸿,我家养着两队亲兵,个个武功高强,令郎令爱到我家玩耍,你大可放心。”大包大揽过后,把谢延年、谢棠年、谢流年接走了。

谢流年跟着张雱骑马,“小不点儿,好不好玩?”张雱怀中抱着个小女孩儿,马儿跑得飞快,谢流年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好玩,好玩!”小鸡啄米似连连点头,兴奋的小脸通红。

到了南宁侯府,热热闹闹的,祖父们全都在。南宁侯府人多势众,沈忱、岳池带着弟弟妹妹们上树摘果子,祖父们或是在树下翘首看着,或是干脆也上了树帮忙。

谢延年、谢棠年不会爬树,张雱命人给他们搭了梯子上去。谢流年则是被张雱抱着,轻轻一跃,就上了树梢。或是随手摘个果子,或是在树间纵来纵去,其乐无穷。

能不能换个爹呀。玩到高兴时,谢流年忽然起了这个念头。话说,跟这些时日天天逼自己练字的谢四爷相比,会抱着自己骑马、抱着自己上树的张伯伯,真是好玩多了!

☆、44、第44章

张雱平日公务繁忙,难得拥有这般轻松惬意的时光,带着谢流年玩了个过瘾,“小不点儿啊,再过两年连你也长大了,伯伯该带谁玩呢?”阿大阿二如今跟大人似的,小阿屷已经知慕少艾,丫丫也是大姑娘了。

摘完果子,解语命人在草地上铺了绿毡,摆上美味可口的食物。众人席地而坐,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说说笑笑。谢延年、谢棠年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自然也是玩的兴兴头头。

张屷同前摆着一个水晶碟子,盛着才从溪水中洗过、新鲜带水珠的樱桃。张屷拿雪白的布手巾擦拭干净水珠,“小不点儿,吃樱桃罢。”递给谢流年。他管擦,谢流年管吃,他擦的很仔细,谢流年吃的很专心。

张雱和解语并肩坐着,时不时的相视一笑。这个小阿屷,三兄弟中他最小最娇惯,平时都是哥哥们让着他,如今照顾起小女孩来,居然也蛮像样子。张雱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儿子,蓦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

祖父们都是笑咪咪的。傅深想开口笑话张屷,被沈迈拉住了,“不许!我家阿屷脸皮薄。”可禁不住你打趣。我乖孙子又不是胡打海摔惯的,宝贝着呢。

倒是谢棠年无意中转过头瞅了一眼,过意不去了,“这如何使得。”挪了过来,对张屷客气道了谢,“劳烦了。”有自己这亲哥哥在,小七哪能让旁人照看?谢棠年接过布手巾,细心擦好樱桃,喂到谢流年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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