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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7)+番外

何离盛了碗蜜枣枸杞的二米粥递给谢四爷,“你爱吃的。”自己埋头吃了两块枣泥山药糕,两块小米面发糕,两个鹅油小花卷,另外还喝了两碗热牛乳,两碗雪花莲子羹。

阿离每逢吃了冤枉受了气,从不告状,只会闷头猛吃。这回又是怎么了,是正房那个,还是东跨院那个?笨阿离,不会花言巧语,不会见风使舵,总是吃亏。谢四爷没滋没味喝完一碗二米粥,待要说些什么,外面小童儿进来禀报,“虞大人送来了贴子。”虞大人,是本县的县令。

谢四爷拿过贴子看了,是邀他今日过府宴饮的。“这等俗人,实是不耐烦应酬他。”虞县令是寒门出身中的进士,家里本就没底子,又爱附庸风雅,跟这样人士同席饮宴,十分无趣。

“四爷忘记本县的符少卿了?”何离吃饱之后,怨气消散,微笑劝解,“大爷在京中做官不易,四爷岂不心疼?”平日不是常常感慨做弟弟的日子太舒服了,家中全靠大哥?那你这做弟弟的便是不能给大哥帮忙,也不能给他树敌吧。县令官小,可也不便轻易得罪,更何况虞县令座师是严阁老。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太康名士符与时,任官太常寺少卿,为人高傲,目下无尘。回太康丁忧时不肯结交虞县令,虞县令几次几番请他均大喇喇拒绝了,结果该起复时被虞县令参了个“孝期饮宴”,以致起复时不能官复原职,被放到南京任了闲散官员。

官阶虽没降,可京城的官员有实权,南京的官员却大多只有虚衔管不了事的。京官平级调南京,其实相当于贬职。

“阿离所言有理。”谢四爷微笑道:“我便依了阿离,应酬这县令大人。”吩咐童儿出去备马车,当真一身白衣出了谢府,赴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补上昨天的

☆、第6章

“女儿,你日后若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该吃吃,该喝喝,千万莫要自己为难自己。”何离抱着婴儿,声音温柔,“人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才能活下去,知不知道?”

谢流年冲着她吐了个泡泡,表示同意。还真是母女,自己前世也是这样的,常常化悲愤为食量,越生气越是要大吃大喝,仿佛肚子里有了食物,怨气就被赶跑了似的。

一个人生闷气,烦恼?通常不会。一个人烦恼,是因为他有时间烦恼,谢流年一直奔波在名利场上,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哪来的空闲时间。

“往后,你不论表面上跟谁亲如姐妹,都没有相干。”何离轻轻笑笑,“可你心里始终要防着她,记得么?女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妹要害起你才容易呢,知不知道?

晚上谢四爷回府,先到谢老太爷、老太太处请了安,才回到四太太处。“今儿险险的,你差点儿多了个姐妹。”谢四爷笑道“虞县令垂爱,要把他家姨奶奶的妹子说给我做二房。”

四太太心一紧,忙问“四爷是如何回绝的?”既说是险险的,当然是没要了。虞县令那样暴发人家,莫说是妾室的妹子,便是正室的妹子,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我说,家慈不许。”谢四爷喝了酒,笑容可掬,“一则要保养身子,二则家中已有一妻两妾,两子两女,于愿足矣。”家里这三个女人已够烦的了,还娶?闲的。

四太太心中欢喜,亲手服侍谢四爷洗浴了,换上雪白的里衣,扶他到床上躺下。自家玉郎风神秀彻,投怀送抱的女子多了,他却极少动心呢。成亲八年,除了之前的两个丫头,房中再没添过人。

“家中有这般贤惠的太太,再娶二房作甚。”谢四爷眼神迷离,“还有阿昭,风华绝代的大美人,有你们,我还求什么。”于愿足矣,于愿足矣。

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四太太咬紧嘴唇。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一个丫头出身的女子,便是从小跟着四爷读了几天书,识的几个字,学识教养究竟有限,也配称风华绝代?

“那,阿离呢?”四太太凑近丈夫,轻声问道。那个和自己一样生下一子一女的女人,不得不防。反倒是美貌却生不了孩子的,可以不必理会。

“……阿离倒没什么,就是听话。如今也不成了,硬要亲自喂养小七,把爷倒不放在眼里……”声音越来越含混。

就是听话呀,四太太微微一笑,一个丫头,敢不听话么。四太太还想再问些什么,一眼望过去却不禁失笑,玉郎已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四太太去谢老太太处请安时,一直小心翼翼的:老太太神情淡淡的,明显是有不高兴的事,会是什么呢?

到四太太要告退的时候,谢老太太冷冷吩咐,“择日将二房、三房的空房子收拾了,务必要齐整好看。”这帮不省心的,老太爷秋天才过六十大寿,她们春天就想回来。

四太太恭敬应了,告退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难怪,老太太一向看庶出的二爷、三爷不顺眼,连带着也不喜欢他们的妻子儿女,二房三房要提前回谢府,自是令人不悦。

不过,老太太不管再怎么不喜二爷三爷,从未在银钱财物上刻扣过,这给二房三房收拾房舍,还真是不能小气了。四太太定了主意,分派下人手,有条不紊的清扫、布置起来。

二房三房都回来,家里可就热闹了。四太太暗暗寻思,二太太还好,温柔敦厚,不争不抢,三太太可是常爱端架子,以“嫂嫂”自居,她们这一回来,凭添多少是非。更有二房的三少爷其年、四少爷养年,年纪比自己的延年大不上多少,功课却一向是好的。延年可不能输了给他们。

自此以后,四太太每天必亲自督促谢延年读书,亲自考问功课。谢延年很听话,夜夜挑灯苦读。

“娘,六弟真不听话。”这天下学回来,谢延年跟四太太告状,“我跟他说要用功读书,将来考科举,他不理会我。”

四太太柔声说道:“延儿还小,只管好自己就成了。”要说哪家哥哥不能管弟弟,只是庶出的弟弟本就不亲,多管无益。

见谢延年犹有不甘之色,四太太微笑道:“你六弟自有老太爷、老太太管教,延儿只用功读书便好。”从前想想何姨娘生有棠哥儿总是不高兴的,如今看来倒是好事,幸亏有棠哥儿养在老太太跟前儿,延儿才能跟着自己。

若是由老太太养了,怕不是第二个谢玉郎?性情淡泊不热衷名利,连科举都懒得考。

四太太想着想着,心情愉悦起来,脸上多了不少笑容,待下人也异常和气。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个月过去,春天来了,天气渐渐暖和,杨柳有了绿芽儿。四个月大的谢流年已经能坐稳,已经开始会抓东西了。不管什么到了她眼前,都会兴奋的抓呀抓,有时能抓住,有时抓不住。抓住了她就咯咯笑,抓不住就一脸愤怒。

“得之勿喜,失之勿悲。”谢四爷跟女儿讲大道理。他白衣胜雪,如墨的乌发只用一支竹簪松松簪住,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谢流年大流口水,帅爹啊,养眼!她冲谢四爷咧开嘴笑,热情的张开手臂,谢四爷微笑摇头,不抱她。男人抱孩子,成什么话。

谢流年不甘心。

她转向何离,张开手臂要抱。何离自然欢天喜地抱起她,还拿起帕子要给她擦口水。谢流年转过头不许她擦,顺势热情的倒向谢四爷。

谢四爷吓了一跳,“阿离!”怎么抱个孩子也抱不稳?下意识的接住谢流年,唯恐她摔着。

好白的衣服啊,谢流年口水直流,使劲在谢四爷的白衣上蹭了好几蹭。顿时,白衣变污衣。谢流年大乐,两只小手掌拍了又拍,虽然也拍不响。

这孩子,她是故意的!谢四爷看看被污的衣衫,着实发闷,“等你长大了,定有一场好打!”小孩子家家的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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