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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谋(97)+番外

万皓冉朗声一笑,“江大将军果然是豪爽之人,朕也干了!”

南泱默默垂眸,又听他低低一笑,沉声道,“定昭王此番又立大功,你想要什么恩赐,尽管说出来,但凡朕有,朕一定赏你。”

席北舟闻言微微抬首,朝皇帝抱拳回道,“回皇上,臣不要赏赐。”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皆是一静,众人面面相觑,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从来没有哪个人敢给赏赐还不要的,这不是驳皇上的面子么。

殿中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分,万皓冉的眸色忽地一暗,气氛瞬间便僵了起来,南泱觎着皇帝的面色,见他薄唇微微抿起,是有几分恼意了,当下便轻声笑道,“皇上,臣妾倒有个主意。”

群臣嫔妃的目光便汇了过来,皇帝淡淡睨着她,“什么主意?”

南泱笑道,“回皇上,定昭王爷至今尚未娶妻,皇上既要恩赏王爷,何不为王爷指一门婚事?”

此言甫一道出,席北舟的眸子便蓦地微眯,朝南泱望了过去——指婚?她竟然要皇帝为他指婚?

心中泛起微微苦涩,他自嘲一笑,如今她已是皇帝的宠妃,将他视作毫不相干的人,开口请皇帝为他指婚,也算是一片好心,人家早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又何苦再作践自己?

万皓冉微微挑眉,定定望着南泱良久,只见她眼中神色恳切,无半分的勉强之色,心中一阵沉吟,方道,“是个好主意。你心中可有何时的王妃人选?”

南泱面上笑意不减,柔声道,“九门提督曹大人府上有一嫡出的千金,如今正是十六七的妙龄,嫁与席王爷为妻,正合适不过。”

皇帝闻言略微思量,又抬眼望向席北舟,面上含笑,声音却透着分分冷硬,“淑妃娘娘为定昭王考虑得周到,朕也以为,曹氏千金与你相配极为合适,不知席王爷意下如何?”

席北舟唇角勾起个漠然的笑,略微垂首,沉声道,“淑妃娘娘既然如此关心臣的婚事,臣又怎好拒绝。臣——谨遵皇上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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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使节

万皓冉的烟波明灭,透着几分虚虚实实的迷离,他定定地望着席北舟半晌,唇角忽而扬起一抹笑来,淡淡道,“今日曹大人有公务在身,没来赴宴,朕明日便同他知会,择个良成吉日,为你同曹氏千金完婚。”

席北舟的头仍旧微垂着,恭敬回道,“臣遵旨。”

江大将军不知这两人间的恩怨纠葛,闻言只是朗声一笑,朝席北舟举杯贺道,“有皇上指婚,淑妃娘娘做媒,王爷这门姻缘真乃天赐啊!”说着又朝身后的一众朝臣高声道,“恭贺席王爷大喜,咱们一同敬王爷一杯如何?”

此言方落,龙泽亭中的群臣当即便举杯起身,面上皆是带着灿烂笑意,朝席北舟喜道,“吾等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席北舟心底的微苦,面上却分毫不露,探手举起案上酒樽,徐徐起身,回头朝众臣道,“席某此番承蒙皇上同淑妃娘娘厚爱,着实大喜,多谢诸位同僚!”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爷真是海量啊!”

众人谈笑附和,殿中一时一片喜气。

口中说着自己大喜,然而他骗得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过自己,心底的苦涩愈发地浓烈,他唇角含着一丝苦笑,指了指案上酒樽,吩咐道,“倒酒。”

一旁随侍的内监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又为他将酒樽斟满。

明溪立在南泱身侧,眸子却始终定定地望着那伟岸的身影,将他的强颜欢笑同眸中暗藏的悲凉尽收眼底,终是低低地叹出一口气。

酒有时确实是个好东西,醉了便能暂时忘却一切烦扰,然而待酒醒之时,只怕又会更加忧愁。

万皓冉的眸中沾着几丝冷色,侧目望向端坐在左方下首的南泱,却见她微微垂着头,面色无丝毫一样,极是淡然自若,又朝席北舟望了一眼,眼中便掠过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淑妃姐姐果真下得一手好棋,改日若有机会,本宫定要来好好赏学赏学。”

耳畔骤然传来一道清丽低沉的女子声线,南泱唇畔扬起个浅笑,侧眸望向身旁的含笑的盛装丽人,淡淡道,“黎妃妹妹谬赞了,若论琴棋书画,合宫里无人能出笙贵嫔之右,本宫同她比,便只能自惭形秽。”说罢微顿,唇角的笑容绽得更盛,压低了声音道,“只可惜,贵嫔妹妹福薄了些。”

江璃蓉心思剔透玲珑,又怎会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玄机,这个南泱,分明是在拿许茹茜的下场威胁她!

黎妃一声冷笑,低低叹息道,“只怕不是笙贵嫔福薄,而是淑妃姐姐手段太高明。”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韩宓贞在一旁听得浑身都冒起了冷汗,怀中的澍人不知为何忽地啼哭起来,她微微蹙眉,连忙摇晃着襁褓柔声哄慰起来。

澍人皇子啼哭不休,殿中的众人闻见哭声便都朝着韩宓贞那方望了过去,整个大殿立时便静了下来。

江璃蓉心思微动,看向韩宓贞怀中的婴儿,笑盈盈柔声道,“韩婕妤,你怀中抱着的可是笙贵嫔的皇长子?”

这番话黎妃的音量并不大,却又将好能让殿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的面色当即一变,笙贵嫔仙去后,澍人皇长子便是淑妃南泱,此事天下间无人不知,黎妃当众道出这么一句话,除了找淑妃的茬,众人想不出其它缘由。

众嫔妃面面相觑,皆是屏息掩声。往时淑妃得宠,六宫之中无人能与之抗衡,而今江家大郎立下战功大捷归巢,江氏光耀满门,后宫中的江家女儿自然也当荣光无限,所以黎妃复位之事,众人丝毫不惊讶。

淑黎二妃水火不容,后宫中人尽皆知,今后三宫六院又将无宁日。

韩宓贞垂着臻首,声音出口不卑不亢却也字字有力,朝江璃蓉恭敬回道,“回黎妃娘娘,臣妾怀中所抱,并非笙贵嫔的皇长子,而是淑妃娘娘的皇长子。”

闻言,江璃蓉的面色倏然微变,却也不过一瞬,转而又是一阵懊丧的神情,笑道,“瞧本宫这记性。”说罢又抬眼望向南泱,道,“姐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南泱冷眼望着她,皮笑肉不笑道,“皇长子是皇上的孩子,宫中嫔妃皆是庶母,照理说皇长子也当尊妹妹一句‘黎母妃’才是。”

皇帝冷眼乜着两个女人,动了动唇正要说话,殿外却忽地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复又纷纷抬眼望去,却见一个内监疾步入了大殿。

内监跪伏在地,埋着头恭敬道,“奴才叩见皇上。”

万皓冉淡淡瞥了内监一眼,淡淡道,“有何事?”

“回皇上,北狄使者在殿外求见!”

此言一出,整个殿中当即一片哗然,众人骇然大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南泱的眸中亦是掠过一丝惊色,探手举起茶盏又抿了一口,便见朝臣中有个生满络腮胡的武将大汉抱拳站起了身。

“皇上,北狄同我大万势如水火,两军战事方休便派出使者,恐防有诈,望皇上下旨拒见!”

立时又有一个文臣站起了身,恭敬道,“皇上,我大万素是礼仪之邦,若将来使拒之不见,恐怕不妥。”

“臣随席王爷南征北伐多年,那北狄自古乃蛮夷不化之地,夷人茹毛饮血,同他们哪里需要讲什么礼节!”那武将一声冷哼,嗤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依臣看,还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

“你!”那文弱臣工旋即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吵得厉害,南泱抬眸望向王座,只见万皓冉微微合着眸子,修长的指节捏着眉心,白玉扳指在烛光下色泽极为光洁,好半晌方才缓缓道,“二位爱卿不必争了,将那来使宣进来。”

“皇上!”那武将面色一变,还要说话却被皇帝的眼神给住了口。

万皓冉的眸子清寒冷冽,望着他淡淡道,“胡大人,朕自有定夺,你不必再言。”

姓胡的臣工面上尽是不甘,终是忿忿道了句是。

那通传的内监便又退了出去,少顷,众人便见殿外进来了一个三个身形高大强壮的男子。

南泱侧目细细地打量了那三人一番,但见那几个来使均是清一色髡发,妥其两髦,衣物是尚好的动物皮毛同绸缎,左襟左掩。

三人朝高坐的皇帝屈膝跪了下去,扬声道,“参见万朝皇上。”

万皓冉眸子微眯,沉声道,“使节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平身吧。”

“谢皇上。”

三人复又徐徐站起身子,中间那个来使的五官较另两个要柔和许多,他朝皇帝微微一笑,躬身道,“皇上,此番我们远道而来,是代表我们北狄的国君前来同大万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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