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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52)+番外

女兽医嗫嚅了下,低声:“余医生,这是硫酸阿托品,胆碱类。你是不是拿药的时候弄错了……”

她惊愕:“什么?”拿过药片细细一看,瞳孔蓦的收缩,“这不是我配的药,我配的明明是乳酸菌片……”

陈梳冷笑,“早就说了,实习期的助理医师怎么能带犬只呢,你们基地的领导对你可真够放心哪。”说着便侧目看向卫生队的队长罗大伟,“罗队,你手底下的人。这事儿恐怕得严肃处理吧。”

“……”罗队长脸色铁青,唇紧抿,没有说话。

李成有些慌了,道:“陈少尉,余医生平时工作认真负责,我相信她不会这么粗心。这件事还没弄清楚,您让罗队怎么处理?”

罗大伟却摆了下手,“别说了。”然后看向一旁的小姑娘,迟疑道,“小余,啸天和逐日都是你手上的犬,这件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很明显,敌人有备而来。

片刻,

“罗队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余兮兮面色冷静,说完,脱下白大褂扔在了桌上,冲陈梳扬了扬眉,用唇形道:“这笔账,给老子记着。”

这目光阴沉锐利如刀似剑,陈梳心头发虚,清了清嗓子移开眼。

她扭头走了。

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山狼从铁栏背后目送她远去,良久,蜷起四肢趴成一团,眼眶微湿,呜呜地叫了几声,不知想表达什么。

*

石川峡今天大雨。

倾盆倒似的,从天擦亮开始下,一直到傍晚也不停歇。整个县城像被泡在了雨水里,满片天地显得病怏怏的,没有色彩,也没有生机。

晚上八点左右,天完全黑下,这里是云城和外省的交界带,位于山区,天空也干净得像被雨水洗过,澄净,幽蓝。没雨的夜晚,繁星如画是最常见的景致。

雨幕下,一辆重型军卡从大路尽头驰来,颠簸摇晃,引擎声嗡嗡划破寂静。

秦峥坐副驾驶室里抽烟,面无表情,目光冷淡看着窗外,远处,山脉轮廓在雨夜中起伏。

雨天,土路泥泞坑洼,从野外实战区开回来,比平常多用一小时。满身污泥的战士们头靠车皮休息,太疲累,整个军卡静极了。

不多时,车开到驻地门口,雨势终于小下来。

秦峥叼着烟,随手把外套甩肩上,觉得热,迷彩T撩起半截透风儿,鼓凸分明的腹肌汗涔涔地反光。

车驰入,一个高大哨兵抬手敬了个军礼,然后上前几步,敲了敲车窗:“秦营长。”

“……”车窗落下来,男人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有事?”

哨兵声音略小了些,凑近:“秦营长,有个姑娘找你。”

秦峥眯了下眼,“什么?”

小战士挠了挠头,有点儿尴尬:“她这样探亲不大符合规定。但是下着雨,我们也不好意思赶她走,人家这大老远的……”

秦峥没闲工夫听废话,打断:“她人呢?”

“在哨亭里休息。”

他低声骂了句,推门下车,大跨步走向哨岗亭。进门抬眼,只见方圆空间里坐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包,白衬衣小脚裤,一双小手捧着个纸杯,头垂低,听见脚步声也没什么反应。

秦峥居高临下盯着她,黑眸不善,语气极低:“你一个人跑这儿干什么?”

那女人惘惘抬头,双颊微红,大眼迷离,看见他后分辨好一阵儿,傻呆呆的。片刻,不知怎么的,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他皱眉,觉出不对劲,一把将人拎起来摁怀里,大手摸她额头,咬牙切齿:“妈的还在发烧!”

第36章

秦峥骂了句, 眉紧拧,躬身弯腰,咬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语气低得发冷:“生着病还瞎他妈乱跑。”

说着, 转头大步往哨亭外走。

天色黑得像浸了层墨,之前豆大的雨珠已经变成雨丝, 风一吹,斜斜飞到人脸上, 凉凉冰冰。

秦峥脸上阴云密布, 走到亭檐下, 稍顿,看了眼天, 又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她雪白的双颊上浮着病态红晕, 大眼通红迷离,泪汪汪的, 小手紧紧抓住他大手,光哭不说话, 嘤嘤呜呜, 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花猫。

娇娇弱弱的身子, 本就发烧, 哪儿还能淋雨。

秦峥薄唇抿成一条线,须臾,朝边儿上的哨兵扔去几个字, 寒声:“有伞么?”

叫魏涛的小战士连忙立正敬礼,站得笔直:“报告秦营长!有!”

“拿一把过来。”

“是!”

魏涛朗声地应,回身从哨亭的门背后翻出一把伞,撑开,举高,然后跑到秦峥旁边儿站定,“首长,伞来了。”

秦峥大步往外走,“跟上。”

部队和各军区军分区一样,驻地内部通常都配有驻军医院。由于条件限制,大部分驻军医院的医疗水平和医疗设备都无法达到一流,但处理一些小病小痛不成问题。

秦峥把余兮兮抱进医院,正好,走廊上过来一个女人,穿白色护士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胸前的工作牌上印着几个正楷小字儿:护士长,张凤霞。

“秦营长,”张凤霞打了声招呼,视线下移,注意到那个小声抽泣的人,不由万分惊诧:“这个女孩儿……”

秦峥面色极沉:“她在发烧,估计是淋雨受了寒。”

护士长点了点头,上前,伸手去探余兮兮的额头温度,随后皱起眉,“是在发烧,而且烧得还挺厉害。”说着便转身大步走出去,“今晚是谢医生在值班,您快跟我来吧。”

*

科室里,白炽灯通亮。

护士长带着秦峥往前走,刚到门口便高声说:“谢医生,有病人。”

话音落地,老军医收起报纸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眼前站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穿迷彩T,布料被雨水打湿了,严丝密缝地包裹着一副刚劲身躯;他怀里抱了个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娇美纤柔,眉眼楚楚,十根纤细的指头牢牢攥着男人手臂,在小声呜咽。

男人拧着眉,低声斥她:“再哭收拾你。”

小姑娘呆了呆,像被吓住,几秒后唇瓣儿一咬,泪花儿流得更汹了。

“……”军医蜷手咳嗽了声,拿出笔和本子,道:“秦营长,把她放下来吧,我得登记一下病人的信息,然后还要给她做检查。”

秦峥点了下头,没说话,弓腰便准备把怀里的人放椅子上。

不料那小东西竟挣扎起来,扭了扭,两只白生生的细胳膊勾他脖子,搂得死紧,嘴里还发出几声不满的咕哝。

护士长:“……”

军医:“……”

秦峥有点儿好笑,大掌轻轻拍余兮兮的背,薄唇贴近她右耳,嗓音低柔:“干嘛呢。乖,松手,医生给你检查。”

她摇头,声音小小又可怜,“要你抱。”

“……”

他眯了眯眼,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这丫头脸皮薄,换平时,他随便一句荤话都能羞得她面红耳赤,根本不会当着外人与他太亲近。

须臾,秦峥捏住她的下巴,抬高,目光盯着她的脸审度。姑娘这会儿倒不哭了,睁着双大眼巴巴看着他,眼神雾蒙蒙,丝毫不见往日清亮。

他低声:“知道我谁么。”

她没犹豫,语气格外认真地说出他名字:“秦峥呀。”

他接着问:“知道这地方是哪儿么。”

这次她想了想才说:“家里……”说完却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恍恍惚惚的,“你不是回石川峡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果然烧糊涂了。

秦峥咬牙,心疼加冒火,大掌惩罚性地掐了把那软嫩圆翘的臀。力道不重,但她细皮嫩肉仍觉得疼,呜了声,小脸埋进他颈窝,就是不肯松手。

磨磨唧唧耽误时间,他不耐烦,索性抬眸看向军医,道:“她的事儿我清楚,有什么就直接问我。”

老军医姓谢,六十多岁,白大褂里头是一身棕绿军装,头发花白,笑起来时眼角细纹深深,看上去和蔼可亲。

谢医生笑了下,点头,钢笔在纸上游走:“她叫什么?”

“余兮兮。”

医生笔一顿,“哪个西?东南西北的西?”

秦峥没什么语气:“傻兮兮的兮。”

护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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