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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29)

一想到谢玄修的道跟自己修的道不同,又能吃荤又能娶妻,那个小师妹,待大些不知如何天仙样貌,心中难免一闷。

谢玄还假意撕开半只递给他,清广赶紧摇头:“不可不可。”

清广想跟谢玄套进乎,夜里才好给他下药,感叹道:“除了谢兄和你师妹,我只见过两个师伯是修武道的,一个练外家,一个练内家,前些日子他们还到观中借宿,师父还吩咐我们去后山捉野鸡给师伯们吃。”

谢玄嚼着鸡肉听着,心里盘算着怎么打探消息,既知道萧真人没好人,更不能贸贸然问出师父的姓名。

清广继续说道:“练外家的那位师伯,据说是练功的时候走岔了气,眼下憋出个瘤来,你是练外家还是内家?”

谢玄一下怔住,他低沉出声:“那瘤子可是生在左眼下?”

清广不疑有他:“是,就是左眼下,怎么你们练外家真有这一说?”

谢玄心中响着村中人说的话,师父失踪之前,来过两个生人,其中一个“紫棠面皮,横眼吊眉,左眼下生了一颗瘤”。

“你这位……这位师伯功夫很是厉害,他们是不是来……来练功的?”

“这个我也不知,听师父说他们是有要事办,三人关在房中,歇了一夜就走了,也得亏只有一夜,要是再久些,该轮到我去捉鸡了。”

“三人?”谢玄喉头一紧,还要假意笑问,“不是只有两位师伯吗?哦,那个是你师叔吧?”

清广眼中起了鄙夷神色:“那是师伯捉拿的恶人。”

第14章 闹法会

谢玄紧紧攥住拳头,恨不得一拳捣在清广脸上,好叫他住口。

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那个……那个人作了什么恶?”

清广看了谢玄一眼,觉得他这反应有些古怪,谢玄立刻笑了一下:“我是好奇,什么样的恶人,竟要出动紫微宫两位道长捉拿?”

清广摇头:“不知,连我师父也不知详情,还是我送饭的时候看了一眼,不像什么恶人,倒像是个老农。”

师父多少春秋从不肯说,但他的模样确实像个老农。

谢玄强撑着笑意,脸皮扯了扯:“那是要送回京中处置了?要是……要是能看看热闹就好了。”

清广摇头:“还真不知,神神秘秘的,怕是要送回京城的,要不然这等人捉到便就地正法了。”

谢玄听见“就地正法”脸色铁青。

清广问他:“谢兄,你这是怎么了?”

谢玄猛吸口气:“吃多了,腹中有些疼痛。”

清广一听,立时便道:“我去给你煎些茶汤来,吃一碗保管就好了。”正好把药加在汤水里,就算他武艺再高,一碗也闷倒。

等谢玄倒了,再如法炮制,把他师妹也放倒,把这二人交给师父处置,是死是活的,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清广一出门,清源就让清正跟着他:“这功劳可不能落在他身上,你找着由头绊住他,我来把人放倒,到时功劳就是咱们俩的。”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要抢这份功劳,把私藏的美酒都取了出来,往里头倒了整整一包蒙汗药,拿酒瓶子晃了又晃,把药粉晃均。

清源托着几样小菜送进屋去:“这是师父叫我送来的。”

谢玄上下打量他一眼,眼睛一扫就知他们师兄弟不合,清源是想来捡漏的。

清源便道:“师父斥责了我一番,我原先也确实不知道谢兄弟不说师门是尊师的吩咐。”

他看见谢玄板着张脸,一动不动,耐着性子赔不是:“城中有许多人顶着道门的名头招摇撞骗,我这才想岔了,竟将谢兄也当作是那等人,实是我的不对,这一杯酒算是我赔礼了。”

话说得十分诚恳,举手就给谢玄倒了一杯酒,送到谢玄的面前。

谢玄喉头苦涩,心里惦记着师父的安危,对清源自然就没好脸色:“道兄既是敬酒,就该先干为敬。”

清源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我们道门是不食荤不吃酒的,何况将要法会,观中子弟都在斋戒,非是我心不诚,还请道兄包涵。”

谢玄心头的火正无处发,磨着牙道:“我要是不包涵呢?”

清源没料到谢玄会这样刁钻,都已经放下身段赔不是,他人在一阳观的地盘上,竟还敢不给面子。

他既不吃软,那就来硬的,叫几个身强力壮的把他按住夺剑,他又能如何?

谢玄看清源目露凶光,想起小小还在后院偏房,对清源一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道兄不要见外。”

说着接过清源手中的托盘,搁到桌上,举起酒杯:“来,我先饮这一杯。”

谢玄把酒杯托在手中,说话就到嘴边,看清源脸色一转,面露喜意,知道这杯中不是好物,反正已经探听师父的下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