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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7)

白雪香终于肯信这两个道士是真有本事,说话口吻恭敬起来:“道长,我是不是冲了花煞?”

她自比梨花仙子,这么多年也有无数恩客为她写诗扬名,说不准是惹恼了正花神。

谢玄肃正脸色:“究竟是何方妖孽作怪,得等那东西来了才能知道。”

白雪香一听,赶紧安排客房,于婆子都看得出小小是女子,白雪香更是眼毒,目光在小小身上转了好几圈。

她起名叫作白雪香,便是一身肌肤欺霜赛雪,一向以此自傲,没成想小小比她还白得多,目色空濛,嘴唇淡红,玉人模样。

她生得再好,白雪香不敢起嫉妒之心,转头吩咐丫环预备两间屋子。

谢玄一听两间屋子,立刻知道小小的身份被看破了,干脆认下:“不必,今夜我与师妹会守在院中,有一间屋子给我画符就成。”

白雪香听他说得郑重,越发担忧:“道长作法需要些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谢玄半点不客气,他们的竹篓都快空了,正好补补货:“清香黄纸朱砂,越多越好,今日院中就不要再见外客了。”

预备东西容易,可不见外客……白雪香面露难色,她跟蒋文柏正该是打铁趁热的时候,岂能寻由头把人推出去。

可看谢玄的脸色,咬牙应了:“听凭道长吩咐。”

她一边吩咐小丫头去买朱砂黄纸,一边叫来了于婆子,让她给蒋大户送几枝梨花去,就说这几日她身上不大方便。

“到花担上买几枝好的,不要动院子里的。”

她还是不敢看窗外的梨花树,房中更是连窗都不敢再开了。

丫环将谢玄和小小请进客房,这间屋子是预备给过夜的客人用的,换过香被,比客栈不知道舒服多少。

谢玄关上门,燃一束清香,铺开黄符纸,笔沾朱砂,龙飞凤舞的画起道符来。

画符他练了千百遍了,闭着眼睛都能画,一口气连画了十几张。

小小坐起来看着他画,谢玄凝神静气之时,命火灼然赤金,符成之后朱砂染金泛出火色,这一道符打出去,寻常小鬼动弹不得。

三支香燃尽,符也就画成了。

小小取过一张折叠起来,送到白雪香房中,看她大白天不敢开窗,房内点着灯,把符咒递给她:“随身佩戴,不要解下。”

白雪香接过黄符塞入香囊,挂在颈中:“小道长不如留在我房内过夜,你们皆是我女子,也没什么妨碍。”

小小嘴角一翘,她要是在,那东西就来得更快了:“我就在左近,你不必怕,这符在身上,轻易伤不了你。”

话是这么说,可白雪香到三更天也不敢睡下,喝浓茶提精神,忽然闻见一阵清香,刚想问丫环是不是换了熏香,就辨出这香味就是梨花香。

脑袋一歪,睡熟过去。

白雪香恍恍惚惚抱起一把琵琶,素手轻扬弹拨两声,口中刚要成曲调就见到小小站在自己面前。

这小姑娘生得十分姿色,假以时日不知如何惊艳,白雪香正觉得古怪,只见小小指着镜子,白雪香顺着她的指头看过去,就见镜中人的脸。

这张面孔不是她的。

小小眉头紧蹙,这女鬼竟然能不惊动符咒就上了白雪香的身,她想一会问道:“她知道你的八字?”

“白雪香”笑盈盈张开嘴,半截舌头就掉了出来,她伸手把舌头叠起来掖回去,当惯了吊死鬼,一时还真不习惯把舌头收起来。

小小圆目微怔,原来还是个熟鬼,只是她为何能离开土地庙?

她吊死在那,被树所缚,除了那间土地庙,哪儿都不能去,但她能到白雪香家里,必定是突破了束缚。

女鬼见小小拦她,面露狰狞。

小小这回不再留情了,双手结印,张口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心神安宁。”

女鬼附体不久,神咒一宣,她就晃出一道虚影。

却不肯示弱,娇笑一声:“小道士,土地爷许我有冤报冤,我既不动你,你也莫要来扰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女鬼:不吊脖子的感觉真好~

第4章 土地公

小小细眉轻拧,城外那间土地庙久无香火,早就不能显灵了,何况土地是善神,又怎么会允许女鬼如此作乱。

她想到女鬼告状的那些话,冷然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与她有什么相干?”

因果业报他们管不了,可白雪香与她并没有仇怨。

女鬼的舌头许久没正经用过,说话有些打结:“她既嫁给蒋文柏,就与她相关。”

小小眼看女鬼不肯走,阖上双目,继续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心神安宁。”

一边念一边抛出手中五雷灵符,符咒放出道道金光,一道虚雷打下,女鬼飞快抽身,走时留下一句:“她若不嫁,尚能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