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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10)

蒋海忠见她拒绝,眉间有一缕疑虑。——能做她蒋海忠的义女,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福气?这唐笑语,却避而不受,生怕得了荣华富贵似的。

但蒋海忠也不强逼,只淡淡道:“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不过,如今你也算是从我蒋家出去的人,你得记着蒋家的恩情。到了宁王府,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抓住宁王殿下的心。”

唐笑语听着,心底波澜涌动。

蒋海忠的胃口这样大,想要她们几个女子去抓住宁王的心。但那宁王位高权重,见过的人不知几何,又岂会轻易着了女子的道?只怕是宠爱未得半分,便已丢了性命。

她虽这么想着,却还是笑着应承了:“蒋大人的恩情,笑语铭记在心。”

待她终于从书房离去后,蒋福便眼巴巴地跑到蒋海忠的跟前来说话:“老爷,这三个女人,当真能抓着宁王殿下的心?”

蒋海忠摇了摇头,说:“宁王殿下肯不肯收下这份礼,都说不大准。若是他肯收下,那倒是有些机会。要是哪一位能抢着诞下宁王府的长子,那才叫不算赔本。”

蒋福呵了口气,讨好说:“老爷运筹帷幄,挑选的女子都是绝色之姿,又各有千秋。宁王殿下正逢血气方刚之龄,又岂会不心动?此事一定能成。”

蒋海忠苦笑一声,说:“用女色邀功,实乃下流之事。我蒋海忠如今落魄了,也只能剑走偏锋,用这得下作手段去试上一试。就算只有一线可能,当真能敲得那宁王府的大门,也好过我蒋家一年沉沦又一年。”

蒋福闻言,也是悲叹。蒋家从前风光得意,何等荣耀?但年前出了些事儿,便有些一蹶不振了,只好眼巴巴攀着宁王。人情也拉,贵礼也送,可那宁王殿下油盐不进,视他家老爷如无物。老爷想出这么个堕了自家名声的法子,也是无可奈何的下下之策。

“既然这唐笑语不肯做义女,那便将那李珠儿喊来。”蒋海忠回过神来,对蒋福道,“只不过,这李珠儿虽容貌好,却不是个灵透的……依照老夫的眼光来瞧,那唐姑娘更有资质些。”

“小的这就去。”蒋福领了命。

***

次日。王府。

“王爷,蒋家的人来了。”

飞七杵在朱红门扇前,探头探脑的,想敲门却又不大敢。他今年十六岁,领着王府行走一职,每天都要在宁王殿下的跟前转悠。但是,就算天天都要见到宁王,飞七还是有些畏惧这位不大好相处的主子。

“进来吧。”

飞七听到这声音,才敢往里头跨进去。他垂头,没了往日年少的跳脱劲,恭恭敬敬道:“王爷,蒋大人送了份礼到咱们这儿来,您瞧着是收还是不收?”

屋里头光线微黯,金铜炉内篆香将要烧尽了,留一缕细细白烟,孱如要断线的雨珠子似的。半卷青幔捎挂于月牙钩上,呈露出一道人影。但见一男子斜靠在榻上,肩披玄色外袍,长发流散,半遮着面庞。

“蒋海忠?”这男子微微抬首,反问道。

帘幔为风所鼓,才叫人能窥见他几分面容:剑眉微扬,凤眸半敛,仿含珠玑棠棣之璨。眉目虽好,神态却颇为凌冽,竟有几分展翮躏秦之势,竟如一柄锋芒不掩、沾了血光的剑,带着缕缕戾意。

飞七本想回话,被霍景瞥了一眼,就有些懵了,迟疑了片刻才回答:“回王爷的话,正是。”他知道,王爷一定是又犯了梦魇之症,这才会在小憩后满面阴云。这个时候的王爷,往往脾气最不好。

霍景看着这少年迟疑的样子,轻笑起来:“飞七,你到本王这儿也有近一年了,怎么还是这样胆小?”

飞七有些愧疚,少年面庞微微涨红,道:“属下无能。”

霍景仰头,目光漫漫一扫,落到绘着四鹿九葩的梁上:“蒋海忠送来的,是些什么?”

这就是飞七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了:“是…是三个女子……”说完,他也有点儿恼烦。这蒋海忠瞧着是个满身文人傲骨的,谁知道竟用女色来讨好王爷。可他家王爷,又岂是会被美色吸引之徒?

霍景听罢,无谓道:“不收,打哪儿来,送哪儿去。”

飞七越发为难了:“王爷,那三个女子之中,有一位叫李珠儿的,乃是蒋大人的义女。她好歹名义上是蒋府出来的姑娘,恐怕不是那么好打发。”

“……哦?义女?”霍景长眉一挑,唇角讥讽地勾了起来,“恐怕是个探听情报的细作。”顿了顿,霍景靠回锦榻上,垂眸道:“罢了,本王恰好缺个由头让这蒋海忠再翻不起身。倒不如就让她们入府住着,只要那个叫李珠儿的有分毫异动,便立即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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