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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172)+番外

他哼道:“我不点头,谁能救他?”

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决心做一回小人:“尽人事听天命,实在救不了,那也是七郎命数如此,难逃一劫。我夫妻二人一命,七郎若有差池,未亡人绝不苟活于世。届时相伴地下,未尝不如而今同心离居,忧伤终老……”

啪,一声脆响。菡玉一句话噎在喉咙里,瞠目结舌,眼看着瓷盅盖子的碎片被他捏进手心里,滴出来就成鲜红。

“四年了,”他的声音轻缓而阴沉,“吉菡玉,我忍你四年了。我受够了!”

她尚未反应过来四年前出过什么事,他霍然起身,大掌一挥,把那摆着棋盘棋盒汤盅的矮几打飞出去。瓷制的汤盅咣当一声摔成粉碎,粘稠的汤水流了出来。玉石棋子满地乱蹦,黑黑白白撒得到处都是。

几粒飞起的棋子砸中了她的脸,她往后一退,双手撑在身后,眼见他如饿极的虎豹一般扑上来,将她压在爪下。他扣紧她纤细的双腕,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双手上,向来迟钝的手腕也感觉到了疼痛,身子更是丝毫不能动弹。他的脸悬在她上方尺余处,长发垂下来,神情都看不真切,只有眼里升腾的焰气,足以将她焚烧殆尽。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吞了口口水,忘记了呼吸。

“从四年前那夜在群芳阁,知道你是女儿身时起,我就下了决心,这辈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你了!我管你身负什么重任,我管你有没有嫁过人、生过几个孩子,我只知道我要你,谁也阻止不了!”

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牙关直打架:“相、相爷,有话可以好、好好说,何、何必这样……”

“好好说?你给过我机会好好说么?你只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的话你何曾听进去过?我对你好,你无动于衷;我对你坏,你也无动于衷。我差点都要以为你的心是铁石做的,根本没有感情,可是你却独独对他……”他恨得咬紧牙关,“你还要我救他?从我知道你俩关系开始,我日盼夜盼,不就是盼着这一天?我只盼着他早死,你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她努力止住心中恐惧,拼出连贯的话语:“相爷,我、我当时就对你说过,如果你因此害了七郎,我、我是决计不会饶过杀夫仇人的……”

“害死他的是罗希奭,与我何干?”

“你、你见死不救,害我夫婿丧命……”

“他不是我害死,我问心无愧,管你怎么想?他死了,你迟早会是我的人。”他连喘了几口气,怒意稍平,“你最好不要再威胁我,本来我还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你以此要挟,他就非死不可!”

她燃起一丝希望:“相爷,凡事都、都好商量。”

“好,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点头应了我,我立刻去救他性命。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依着你。你要安禄山的命,我必取他项上人头;你要这世间无灾百姓安乐,我也会尽力为你创一个太平盛世,只要你点一下头。你应是不应?”

这样的情形,若是应了他,接下来……她连忙摇头:“相爷,你……”

刚刚平息的怒气瞬间爆发。“你没得选择!”他俯下身,咬住了她的唇瓣。

从未见他如此失控激狂。他存心要让她记住他,即使心里不能,也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他所能够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狠狠地噬咬,从嘴唇到下巴,到颈、到肩、到胸前,他的力道就好像要把她的皮肉一块一块地撕扯下来,吞吃下腹。他每触到一处新的地方,对他来说那是从未涉足的领地,神圣的荒原,但是却曾经被别人抚触过无数遍。她挣扎着拒绝他的探访,却曾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把这具美丽绝伦的身子毫无保留地献上。思及此,他便觉得心痛难当,嫉妒蒙蔽了他的理智,只想用更激烈的手段,叫她忘记那个人触碰她时的感觉,让她只记得他,即使是疼痛,也只能记得他。

菡玉初时还奋力反抗,渐渐地就没了力气。她从不知道被人压在身下竟是如此难以逆转的劣势。以前大哥曾教过她如果遇到登徒子无礼该如何反抗自救,然而对他却毫无作用。他那么重,力气又那么大,身子好像被钉在床板上一样分寸难移。无谓的挣扎使她气喘吁吁,与他凌乱的呼吸交缠,便生就了某种暧昧的气息,于空气中隐隐浮动。

仿佛沉睡一冬的冰壳乍然破裂,其下的山泉汩汩流淌起来,流经之处,万物复苏,遍野新绿。体内似有什么蛰伏的东西被唤醒了,凶猛地窜至四肢百骸,要控制她的全身,吞噬她的理智。这种从未经历过的陌生感觉让她害怕,她想要推拒,却丝毫抵挡不住它的攻势;想要退缩,只让它更快地将她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