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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49)+番外

黑影闻声掠翔而来,苏云落策马迎上去。一声又一声鸟鸣更急,高度极速下降。那是一只矫健的灰隼,半拢双翼在苏云落上方盘旋。他伸出手,灰隼在臂间穿梭,强健的翅膀不时拂过头顶,一人一鸟仿佛在欢快的嬉戏。

一行人远远的看,白陌喃喃道:“好像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

一人一鸟有一种将旁人隔绝的亲密,瑟薇尔看了半晌,渐渐咬住唇,终于忍不住喊出来:“云落!”

呼喊在原野上传开,苏云落停下动作,任灰隼落在肩头,缓缓策马过来,比常人更深的眸子映着晴空,有一种压抑的欢欣。“瑟薇尔,我要走了。”

冰蓝色的眼睛满满的全是惊愕,美人叫起来:“你要去哪里,你答应过保护我。”

苏云落一直对她极有耐心,从不违逆,但告别的时候也无留恋,“在中原我是贼,被追捕,不可能照顾你。”

“我不管!”瑟薇尔美目盈泪,语声激动,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软化。“是你把我从王廷带出来,中原那么大,我根本不会汉话,随时会受人欺负,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公子有地位,会安置你,让你比吐火罗王廷时更自由。”苏云落大概不习惯安慰人,说的有点费力,想一想又道,“他有很多黄金,不会贪图你的美色,你会过的很好。”

瑟薇尔哭得更厉害了,眼泪珍珠似的落,揪着他的衣袖不放。

苏云落又劝了两句,扯出衣袖驱马退后数步,对众人一点头:“保重,再会。”

说是再会,但以飞贼的习性,大概再也不会相见。

告别如此突然,几个人皆不知说什么好,殷长歌策马上前,忍不住道,“云落,你还是别再——”

一声凌厉的鸟鸣打断了话语,灰隼在警告意图靠近的人,凌厉的双翼将起未起,呈出现野性的桀骜,这种凶猛的飞禽被猎人视为鸟中之王。

跨下的马退了一步,不安的打着响鼻,殷长歌神色微怅,放弃了说下去。

苏云落也没有回应,抄起白巾覆住脸额,拔转马头而去。灰隼腾翼而起,轻妙的随之飞翔,不似归途,倒像另一场起行。

马速奔行极快,转瞬已无踪迹,只余远方一声悠长的鸟鸣。

忽然间少了一个人,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百依百顺的保护者毫不恋栈的抽身离去,瑟薇尔受的打击不小,捂着脸啜泣良久,颤抖的肩膀柔弱而孤零。

白陌禁不住发呆:“他就这么跑了?把一切全甩了?”

俊颜淡淡的看不出神色,左卿辞凝视着灰隼远去的方向,许久不曾说话。

第27章 巍巍正阳

天都峰不仅仅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

它由十余座险峰并簇而成,重峦叠幛,生满灵岩秀树。山间云缠雾绕,烟色空朦。山道起始处造化天成,傲然耸立着两扇高逾百丈的山石,仿佛巨匠雕成的自然之门。

这一日从山颠至山脚,山门次第而开,洪钟撞响,云鼓频传,只因天下三候之一,地位尊祟的威宁候薄景焕,奉皇命前来主持封赏之典。

每隔数年,天子会例行赏赐正阳宫,既有礼敬神灵之意,又显天恩浩荡,通常是天子近臣前来,这次竟然是威宁候亲至,因而格外隆重。王候之尊,仪仗自是非同一般,长长的车马蜿延极远,随行的侍卫与宫人衣饰鲜亮,秩序井然,数百人无一杂音。

正阳宫接引的门人是一位道装青年,他身姿挺直,高冠长衣,面对王候贵戚依然不卑不亢,漫长的山道缘径而行,步履轻灵矫健。

黑底金漆的马车在石阶前停下,车卫卸去挽车的骏马,在辕上穿入黑漆轿杆,一使力将宽阔的轿厢抬起来健步上山。轿中的器物稳稳当当,连矮几上的茶水都不曾溅出。

一只修白的手挑起淡绿金花飞鸟纹的轿帘,窗口现出一张俊逸如玉的脸庞,左卿辞赞道,“候爷这辆马车设计的相当别致,颇具匠心。”

轿中对座的正是威宁候,他着玄色华衣,年近四旬下颔略方,气质冷硬而威严,“奇技淫巧罢了,算不上什么大用,左公子是第一次上天都峰?”

左卿辞轻浅一笑,“久慕灵山声名,可惜未曾一见,听闻候爷曾伴驾来此,想必对此山十分熟悉。”

“那已是多年前的事。”薄景焕刚肃的神色略动,随即无痕。“只能说山色颇佳,还算值得一赏。”

薄候冷峻疏淡,寡言少语,对下属甚为严厉。左卿辞也无意与之深交,然而一路同行不得不叙上几句,以免局面过于冷落,“这一路多承候爷携行照拂,有幸沾光了。”

连绵深远的山路沿着山势峭拔盘旋,直至隐没不见。一阶阶由整块青石铺就,宽长齐整,两侧密植矮萝,上有碧树,垂荫宛如华盖。山风一来,木叶零星,落在黛色的石阶上格外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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