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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93)+番外

不止沐英变色,台下所有人一起愕住了。

飞寇儿的名号实在太响,连茜痕亦有所听闻,在软帐中脱口惊呼,“苏姑娘是贼?怎么可能。”

琅琊郡主怔了一下蹙起眉,秀美的脸庞一片忧心。

沐英愕然道,“燕神捕会不会弄错了,她难道不是正阳宫——”

“我与她数次交手,不至于这点眼力也没有。”燕归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沐英,转而对着飞贼,“你从不做显眼的矫装,这次倒是奇了,蒙面巾下是真容?苏璇会收胡姬为徒也是怪事,看来有暇得上天都峰拜望一番。”

苏云落退了两步,倚着石壁没有开口。

燕归鸿瞥了一眼台下的殷长歌,轻抚下颔的肉,慢悠悠的踱近几步,有意无意堵住了她逃往山下的通路,“今日竟然冒大不韪在天下群雄面前显扬,这义气我倒要赞一声,不过事到如今,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也好让彼此省些力气。”

青灰的面色褪去,剧痛也缓解了许多,这让殷长歌有一种能站起来跃上试剑台的错觉,可身体依然不听摆布,他只有急惶的催促沈曼青。“师姐,把她护下来——别让她被神捕带走——以门派的名义先带回山——”

沈曼青额上渗出了细汗,按住不让他挣动,“不行,那样势必累及门派声誉。”

“她是为什么上台!”殷长歌以目示意面前的轻离剑,情绪压不住的激动。“你知道——”

沈曼青的脸色极难看,柔唇紧咬。“现在是什么情形,神捕在场,又当着千万英雄的面——你我的声名就罢了,你要天下人说正阳宫藏污纳垢,袒护恶贼,为正道之耻?”

殷长歌一窒,急道,“可她毕竟是师叔的弟子——是——”

沈曼青低了声音,“她做的恶事太多,沾上一点便是声名全污,若引得各大派重上天都峰,师父何等为难,你和我都担不起。

争执如未浮出便已寂灭的水泡,殷长歌看着她,忽然失去了意气,所有愤怒与不甘,焦灼与急迫,全黯下来化为了失望。

燕归鸿是老江湖,与飞贼斗了多年,深知这贼骨子里坚韧得可怕,就算成了困兽也绝不会轻易受擒,他并不急于动手,“你的左背胛已经碎了,武器纵然神妙,必须精微的内力驭使,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还想怎么逃。”

被神捕点破,人们才留意她的样子确实有些糟。

胡姬的膝盖血肉模糊,衣上多处染血,尽管杀气犹存,看得出已是强弩之末。冷汗从她额上不断滑落,然而听见神捕的一番话,她什么反应也没有,深楚的瞳眸异常冷漠。

她仅是手腕轻翻,一线银光瞬间一掠,将案台上的玉盒卷到了怀中。

“我是为鹤尾白而来,与正阳宫无关。”第一句话还算清晰,到后来仿佛有些脱力,她的语声渐渐弱下去,成了喑弱的低语,“我赢了,东西是我的。”

沐英傻眼了,顿时头痛起来。有人赢了屠神确是幸事,可大会的头彩最终落入飞贼囊中,同样有悖原旨。不过尽管觉得不妥,他也不敢上前,强行索回太过冒险,毕竟屠神伤痕摞厉的尸体还横在台上,唯有寄希望于神捕。

“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想宝物,恶行也该到头了。”燕归鸿不愿再说,掌中铁镣铐一动,发出一串撞响。

“王命已赦了她的前罪,不知神捕以何等名义拿人。”一个清淡优雅的男声适时响起,左卿辞缓步踏上了石台,白陌随在身后。

台下的左卿怀见得这一幕,惊得眼睛都直了。

他身边的好友翟双衡也呆了,忍不住问道,“令兄上去做什么?他认识那个胡姬?那个胡姬——”一线灵光一闪,翟双衡突然愕住,“剑魔的徒弟,刚杀了屠神的飞寇儿——是令兄身边的胡姬?”

左卿怀答不出一个字,他知道左卿辞身边确实携了胡姬,可她存在感极微,一直以丝巾覆面,根本不曾留意,哪辨得出是不是同一人。再说剑魔之徒是何许人物,岂会屈身为侍女;但若是无关,左卿辞又为何要插手?无数问题纷至沓来,他的思绪一片混乱。

左卿辞可不会顾及台下怎么想,兀自行过去,俊颜矜淡,别有一种疏冷的压力。

燕归鸿自然认得这位前一阵名动金陵的公子,也清楚飞贼的赦令正是由靖安侯府奏请,今日竟然当众出面袒护,显然关联非轻,一怔之后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左公子所言不错,朝廷确实有过赦文,然数日前她又窃了桑园的双蝶宝镜,辜负圣意,更该罪加一等。”

茜痕更愕了,“窃镜的人是苏姑娘?”

“那是我送的,并非是她所偷。”琅琊郡主蓦然立起来,惶急的顿足,她想去解释,无奈所在的缓坡离试剑台看着近,实则要绕一大圈,近前时耗颇长,她急得无计可施,回头瞧见威宁侯,“景焕,告诉神捕镜子是我送的,不能捉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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