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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错+相思乱+凡尘劫(锁春记系列)(8)+相思乱+凡尘劫(锁春记系列)

回家的那一天,我到上海的时候已经给母亲写了一封家书,地址还是五年前的地址,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收到。

一个月后我才等到回信。信是母亲写的,母亲的字迹清晰娟秀,与当年手把手教我在纸上写下的字一样,丝毫没有改变,看着宣纸上熟悉的字迹,想起我的母亲,和她的年轻的脸庞,却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末了母亲说期望我早日归来。

母亲在信中未提及家中的情况,我以为还如当年一样的繁华,定是仆人如云,挥金如土。而我到家门口的时候,那两座石狮子脚下的镀金石球不知道被谁挖走了,残缺的石狮子还在门口耀武扬威,只是昔日的辉煌成了近日的残败,而朱色的大门已经渐渐褪去了颜色,走入门中,大堂上的古董少了,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官窑唐三彩的花瓶换了简单的青瓷,瞎了眼的奶娘还在,听说我来了,踩着那三寸金莲让她的孙女扶着过来,看不见,硬是拉着我的手说要我去看看这个家,说是家败了,都是母亲那妖孽做的好事。她的孙女还小,未及鬓,怯生生的躲在她的奶奶的背后,好奇的看着我。我听着觉得可笑,当日我母亲一手托起这个家族的时候却没有人感恩,今日家族衰败却成了我母亲的错。

张家的确不如当年了,短短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只是白驹过隙,花开花落的短短的五个春秋。寻遍每一个角落,回忆那些在记忆里熟悉的片段,却不见母亲。

后来,是大嫂告诉我,母亲在后院的西厢里。

大嫂是大哥在一年前娶的,原本是在镇子的茶馆里卖唱的女子,长相用俗话形容就是妖气,眼神流转,看人时候不笑自媚,身姿袅娜,因为生下孩子,更加的丰满,没有按着风俗缠上小脚,有一种妖媚而不下流的诱惑。

大哥半身不遂,虽然还能人道,却已经不算是个男人了,那是谁都知道的秘密。张家的秘密是要藏在心里的,就算你清清楚楚看见,你都不能说出口的。我也是从我那瞎了眼睛的奶娘那里听说的。张家的大公子,跟着那伶人私奔后被戏班子抓到,活活打断了腿骨打成了残废,那伶人跳了井自杀了,死前在衙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状告母亲是她指使戏班子的人干的。没有人听他的,一个戏子,小官,说出的话没有任何的分量。

大嫂嫁给他也是无奈,听人说她的父亲为了几个大洋的赌债要把她卖给王老爷做他的填房,王老爷的正室善妒,而且无所出,几个小妾都是被她折磨死的,大嫂没有法子,哭闹上吊不成就来在茶馆里说要卖身,一文钱就把自己买了,总好过被人折腾死。是母亲买下了她,给大哥做了填房。十月后生下了张家的晋字辈的第一个儿子,而张家却已经是没落的家族,风光不再。

嫂子抱着孩子看我,不认生,朝我笑着,她说如果不是听婆婆说张启是张家唯一的大小姐,我还以为是哪位公子哥来了。俊俏的很。

我笑笑,身上穿的是洋装,短发,没有抹发油,因为不习惯把自己的头发都往后梳理起来,不过发质不错,那是母亲赐予的,在海外,宗叔要我做男儿,只因为他要把我栽培成他的接班人。到了英吉利我才明白,宗叔不是个普通的读书人,身怀国家兴亡,甚至把他的命都给予了这个国家,死得其所,只是恨不能看见国家民主的一天。

大嫂拍拍怀里的孩子,孩子刚刚睡醒,瞪着小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大嫂说,你要不要抱抱你的侄儿,晋儿才满月,不过很乖巧的。

我伸手穿过孩子和嫂子的胸前,抱住孩子,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大嫂丰满的胸部,她吖了一声,脸微红。我搂着孩子,手拖着孩子的头,在那张小脸蛋上寻找张家的人的痕迹,他的眉宇清朗,嘴唇较薄,等年长 ,也定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张家的公子,只是别染上那些习气,变成了纨绔子弟。

我看着他,轻轻地说着对他的期望,我想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想宗叔一样,为家为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知道宗叔的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作为一个女人家总会有儿女情长,心软的时候总要耽误事情。如若晋儿能长成一个拥有浩然正气的男子,也是张家的福气了。

大嫂手中绞着手绢,斜着头含笑看我们,那姿势有一份少女的天真。

我把孩子交给她,说我要去见娘亲。

大嫂轻声的说,婆婆现在不方便,你还是稍后再去请安,先坐下喝口茶,我让小云把你的行李都搬到你原来的房间里去了。婆婆叫人每天都要收拾你的房间,当作你还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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