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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记(60)

“裴如玉,你醒了?”白木香试探的问。

俊眉修目依旧阖着,嗓子里却“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醒的?”白木香狐疑的望着身边这条大尾巴狼。

“大约在你盯着哥哥看的时候。”大尾巴狼睁开一双含笑的眼眸,黑灿灿的眼眸里没有半点睡意,取而代之的是不假掩饰的幽深情意。白木香刚要瞪人,裴如玉的唇就落了下来,在白木香唇上一触既分,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你醒了没生气,我想,咱俩对彼此的感觉是一样的吧,木香。”

“你,你休想混过去,我手里可有你写的……”狠话放到一半,整个就被裴如玉揉进怀里。男女天性在体力上的差距此时完全体现出来,白木香感觉铺天盖地都是裴如玉身上强势又不容拒绝的温柔气息,白木香不好意思的挣扎两下,低声道,“快放开,都要起床了。”

裴如玉双臂牢不可破的箍住白木香的双臂,脸扎在白木香的颈间,使劲儿蹭了两下,蹭的白木香既麻又痒,忍不住缩了缩。裴如玉就如同追逐味道的狼犬一般,不论唇边那段莹白躲到哪里,他都能嗅着味道追上去。白木香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浑身手软脚软,脸上羞的通红,又很怕小财突然醒来看到,那得多丢人哪。

白木香伸手推拒,这个动作似乎令裴如玉异常不悦。裴如玉重重在白木香颈间咬一口,犬齿刺进细嫩的肌肤,微不可察的血腥味儿刺激着男人愈发敏锐的感观,燎原烈火般强势的将白木香压在身下。白木香疼的轻哼,裴如玉带着警告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喷出来的气息带着灼热的焦火味,“别乱动!”

白木香第六感灵异非常,立刻不敢动了。裴如玉扎在她颈间好久,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移出去,被外的凉意让身体的灼热迅速退去,裴如玉仍是忍不住隔着被子抱了抱白木香,亲吻在她额间,带着从内心深处升起的珍重爱惜,“木香,我简直一刻都不想离开你。木香,我好喜欢你。”

白木香的脸羞红如同鲜妍的花瓣,紧张的眼睫都在颤动,不知所措的眼眸仿佛是两汪清盈泉水,裴如玉从那里面看到自己的微影,目光交融的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白木香与他一般写满爱慕、喜悦、彷徨、害羞的内心,他情不自禁的轻吻她的眼睫、唇角,低声道,“我该早些告诉你,木香,我喜欢你、心仪你、爱你。”

裴如玉每说一句话,都会落下一个轻吻,白木香心里如同倾倒了一缸蜜,又羞又甜的同时想:我这绝世魅力果然非同凡响啊!

第54章 傻姑娘

风依旧是凛冽的三九寒风, 太阳依旧是无精打采的太阳,甚至, 连空气中刮起的冰渣子雪沫子也无二致,但是, 似乎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尽管大家说不上来, 可县尊大人和县尊太太眼角眉梢之间流淌出的那样一种克制都不能出的蜜糖一样的感觉。小财都觉着, 加了盐的酥油茶怎么甜甜的。好在, 她是无甚心事的姑娘,每天睡眠充足,干活勤快,完全不了解自己晚上瞬间熟睡后帐内发生的种种。

其实也没发生啥。

裴如玉简直是一晚上一晚上的煎熬,毕竟帐子中睡的是三个人, 小财虽是他家木香的贴身丫环, 裴如玉却是个自持端方的性子,他连自己的贴身大丫环都没碰过一根手指, 更做不出陪嫁丫环在一畔, 他和妻子有什么逾越之举。

何况, 白木香也不答应。

白木香既害羞又别扭又刁蛮的性情立刻在两人的相处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睡觉时绝对是两个被窝, 白木香阖眼睡觉前还要板着脸再三警告裴如玉不准对她无礼, 敢碰她一下就叫裴如玉好看云云。但若是你把这话当真, 那才真是要好看了。

裴如玉一定要等白木香入睡后才能作贼一般悄悄摸摸的把白木香拥入怀里, 而且, 第二天一早要接受白木香诸如此类的询问, “不是说把我当妹妹么?裴如玉,你就直说吧,偷偷仰慕我多久了?那什么书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此类问题,裴如玉除了用亲吻堵住白木香的嘴,简直没有第二种选择。

似乎天公也感受到了小两口的蜜糖气息,一连好几天都是晴天,三天就到了新伊城,一行人在驿站下榻,小财也有自己的屋子。裴如玉先着司书去知府衙门递帖子,白木香安排晚饭,晚上就吃热锅子,不要羊牛肉做汤底,路上吃了一路的牛羊肉,白木香让驿站炖了几只肥母鸡做底,生切出几盘子鲜嫩的肥羊肉肥牛肉的肉片,然后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的预备上,这些在北疆冬天也算常见的菜蔬。

兴许是白木香出手大方,白木香让多备几样素菜的时候,那服侍的驿卒主动介绍,“咱们这里到底不如外头大馆子东西齐备。城里的大馆子可是有许多咱们这儿没有的精致鲜菜,花洞子里薰培出的青嫩嫩的小豌豆尖儿,关内来的鲜藕、冬笋,那都是裹着棉被趟着风雪千里迢迢运来的。还有玉兰片、银耳、竹荪、干金针等各类名贵干货,都是好东西,大奶奶要是有意,小的替您跑一趟。”

白木香眼眸微眯,倒不急。她虽想让裴如玉吃些可口的,却不是那等冤大头,她抚抚身上的皮裙子,端起奶茶喝两口,精明的问,“什么价?你也知道,我们县里来的,身上银钱有限,要是太贵,虽不说吃不起,可那不是咱们过日子的过法,便是吃得起也不能吃。”

一畔的裴如玉视线依旧落在书上,翻过一页书,一幅大老爷派头很适时的的淡淡说一句,“不可奢靡浪费。”

“老爷太太尽管放心,小的家里世代在驿站服侍,可不是坑一人过一年那类无赖子。”驿卒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价目清单双手奉给白木香。小财先接过,转交给自家姑娘。白木香眼睛略略一扫,她在家也常收些干货,但多是本地的货,跟这上头的自是不同。

这上头价钱自是比关内要贵的,好在也并未多离谱。白木香便与驿卒每样都要了些,同驿卒道,“挑好的来,尤其这些干货,给我看看成色,你家既是世代在这里做事,倘有价钱合适,东西也好的干货,我要采买些带回家去。你放心,亏不了你。”

驿卒躬着身子笑应一声“是”,连忙跑腿去了。

驿卒走后,裴如玉将手一合,过来抽走白木香手里的单子,白木香问,“看得懂么?”

“倒也不比帝都的贵。”裴如玉一目十行掠过后说了这样一句。

白木香吃惊不小,“你连帝都的菜卖什么价都知道?”

“现在的不知道,以前有一回到母亲那里去,正好听到采买过去报账,我听了一耳朵。豌豆尖儿应该是在暖房里催种出来的,冬笋鲜藕是关内来的,这两样都好存储。玉兰片、银耳等干货无非就是货商运来的东西,所以即便贵些,也不会离了格。”裴如玉说,“在帝都,冬天的嫩黄瓜、水萝卜、茄子、云豆、香椿,这类鲜菜才真是稀贵。”

白木香想到什么,忽然扬起两道长眉,奇怪的问,“我怎么冬天在你家没吃过这些鲜菜啊?”

“平常也只有祖母那里一月吃个一两遭,家常谁舍得常吃这个,什么样的家底子也禁不起。”裴如玉当然没说,老夫人每次有这样的鲜菜都是把他叫去一起用的。那时,白木香跟家里人关系较差,也就没吃过了。

白木香没多寻思,先是司书回来禀过知府衙门那里让大爷大奶奶明天上午过去,裴如玉便让司书歇着去了。那·驿卒后脚带了数样鲜菜鲜果及许多干货来,白木香一一看过成色,水果干货都定了许多,同驿卒道,“这事儿你给我办好了,除了那边给你的抽头,我这里还有一份润手钱。”

驿卒欢喜不迭,“小的先把这些果菜拿下去收拾干净再呈上来,水果干货,我看大奶奶定的量不少,明儿我就去跟店家说,让他们一准儿按实诚价给您,多算您一分小的都不能答应。”

“好,去吧。”

当晚的热锅子,边儿上除了一盘子羊肉片一盘子牛肉片,俱是生嫩的豌豆尖儿、新鲜的豆芽菜、发的雪白晶莹的玉兰片与银耳,还有切的方方正正的老豆腐,边儿上还烫着一壶北疆人常喝的奶酒。裴如玉打发了小财,让小财自去吃饭,不必服侍。小财走后,裴如玉握住白木香的手,轻捻人家姑娘的掌心,“木香,你上炕上去坐着,咱俩挨的近些。”平常俩人吃饭是小炕桌居中一人坐炕沿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