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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146)+番外

那一瞬间,秦渡火气止不住地上涌。

——这个骗子在装可怜给谁看?她想做什么,还想寻死?

秦渡五内翻腾,暴怒到想把许星洲掐死在这张床上,那脖颈纤细白皙,里头还含着根硅胶胃管,坚实地抵着这个姑娘的食道,令她难受得发抖。

“——许星洲,”秦渡冰冷地捏着许星洲的手腕道:“你现在就是活该。”

许星洲泪水止不住地外涌,哭得面颊都红了,女孩子哭着将自己的面孔别开。

可是,秦渡如何舍得碰她一指头。

“我他妈……”

秦渡气得太阳穴鼓起,他要把许星洲骂一顿,或是掐死在床上,让这个骗子哭出来,为自己的欺骗和演戏付出惨痛的代价,就看到了许星洲翕张的唇。

“……抱,”许星洲近乎崩溃地道:“抱抱……”

她那时候乱糟糟的,声音又破碎又沙哑,秦渡几乎是立刻红了眼眶。

不能抱她,秦渡告诉自己,要给这个姑娘一点教训。

她不爱自己,一切都是演的戏,那些亲亲抱抱,那些抱在一处的耳鬓厮磨,全都是蓄谋已久的告别。

许星洲连反侦察技巧都用了,我就偏不让她知道我真的发疯一样查过她。

然后许星洲乖乖地伸出手,沙哑地对秦渡说:

“……抱抱呀,”小姑娘崩塌般地道:“师、师兄抱抱洲洲……”-

秦渡坐在旁边凳子上,冷淡地看着许星洲。

许星洲药效没过,还是有些谵妄,说话含混不清,加之仍然抑郁,整个人又是掉眼泪又是崩溃的,秦渡给她办完入院,回去的时候许星洲就木木的,进入了一个相当淡漠消极的状态。

秦渡:“晚上了,吃饭吗?”

许星洲瘫在床上,不回他。

“……师兄去给你买饭,”秦渡毫无尊严地逗了逗她,道:“不可以饿着,想吃什么?”

许星洲仍然不回,背对着秦渡,看着那扇小小的窗户,墨蓝雨天,璀璨的金色雨滴。

秦渡的心里,都快烂了。

她大概从来没有爱过我,秦渡想。

秦渡可能只是她的一个工具,高兴了就来喊两声师兄,不高兴了立刻踹进桌底,秦渡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在雨里发疯的找寻,这些东西在许星洲眼里——她放在眼里过吗?

这个不可一世的骗子。

她换上了病号服,宽松的条纹棉将她衬得几乎没有了似的,瘦瘦一小只,却那么坏。她坏得无师自通,她捏着秦渡一颗从未被人拿捏过的心,终于成为他人生最痛的劫难。

‘因为我喜欢你呀’,在璀璨的灯火中,小骗子甜甜地说。

然后,转眼偷走了抽屉里的药。

——师兄对你没有隐瞒,那个青年近乎卑微地对许星洲说。

他的骄傲自尊和放纵颓唐,他的自恋自厌和他的人生,所拥有的一切。

秦渡眼眶赤红地看着许星洲消瘦的、裹着薄棉被的背影。

“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秦渡冷漠道。

许星洲畏光似的背对着秦渡,那根长长的、令她痛苦的鼻管还杵在许星洲的体内,令她一动不敢动。许星洲过半个小时还要洗一次胃,她没听到似的,一言不发。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爱上我吗,他绝望地想。

秦渡摸出手机,打算出去给许星洲买些她能吃的,总归不能让她饿着。她现在又瘦又吃不下饭,胃也被弄得难受,不愿意说话也正常,而秦渡实在是不舍得让她吃医院的饭菜。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于化不开的黑暗之中,传来了许星洲的抽噎:

“……师、呜……师兄……”-

秦渡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

“定个外卖?”秦渡转过头问:“不想师兄走?”

许星洲蜷在被子里,难受地、语无伦次地说:“……没有骗、骗人。”

秦渡冷冷道:“骗什么?不想师兄走的话订个外卖,没得抱,做了这种事抱什么抱,心里没点数吗。”

许星洲抽泣个没完,蜷缩在小床上,伸出只手拽住秦渡的衣角。

雨声穿过长夜,隐约雷鸣,病室外灯光暖黄,护士推着推车来来往往。

“没有……”许星洲抽抽搭搭地道:“我没有骗你呀。”

秦渡一怔。

许星洲哭着道:“粥粥没有骗你,是、是想……”

“是,师兄有一天也会不喜欢我了,”许星洲发着抖,崩溃地大哭,“那时候就不会、会对我这么好了,不会抱着我睡觉,不会哄着我吃饭,连抱抱都不会抱,晚上会把门关上,让我自生自灭,……”

她语序颠三倒四,言语不清,每句话却都像是在呕出心头的血一般。

抑郁症患者是拒绝和外界沟通的,可是她大约是感受到了秦渡那句话中的绝望,生怕秦渡误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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