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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48)

顾寅眠拽住小姑娘的手,嗓音无力,好脆弱的样子:“桑萸,我困。”

桑萸回头便撞上他隐忍而压抑的眸光,心头一软,她眼眶红了:“我知道,可是头发不吹干,还是有很大几率生病的。昨夜你整晚没睡,抵抗力会变差。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把他手挪开,桑萸匆匆拉开门,飞快跑下楼。

全程大概两分钟。

桑萸遵守诺言,她很快折返。

顾寅眠正坐在床尾等她,眼睛熬得通红。

“哥哥你倒躺着,”桑萸心疼地指挥他,“你睡,我帮你吹头发。”

“可以的。”怕他不信,桑萸补充说。

顾寅眠嘴角很浅地往上翘,决定由小姑娘折腾。

按照吩咐躺好,顾寅眠阖上眼皮。

桑萸动作极轻地托住男人的头,启动电吹。

温热的风拂过她手,吹动他湿润的发梢。

时间悄然流淌。

耳畔嘈杂声逐渐远去,她指尖的温柔仿佛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弛,顾寅眠不知不觉陷入酣眠。

吹干发,桑萸蹲在地上,静静看顾寅眠安谧的睡颜。

她初次见顾寅眠,是在爷爷桑宝学的葬礼上。

他随顾老爷子同来,一身的漆黑。

那张年轻的面庞还很稚嫩,气质却比同龄人老成许多。

桑宝学在临终前已同桑萸交待好后事。

待他去后,会有一个姓顾的爷爷接她离开,从此她就住在顾家。

那天空仿佛都是黑色的日子,顾襄伯轻拍小桑萸的肩膀,把站在身侧的顾寅眠指给她看:“小萸你看,他就是你的大哥顾寅眠,你放心,以后只要有你大哥在,就没人敢欺负你!他会照顾你一辈子。”

葬礼处处氤氲着悲伤的色彩。

小桑萸麻木地抬起头,与所谓的“大哥”对视。

少年时期的顾寅眠话就不多,他淡淡冲她“嗯”了声。

听起来像是给予承诺。

小桑萸却觉得,他大概只是在敷衍吧!

毕竟她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他要为她付出一辈子?

可在顾家生活的这些年,顾寅眠能对她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算仁至义尽。

他对她很好了。

再好,就是她这个身份要不起的待遇了。

躺回旁边的单人床,桑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再醒来已是黄昏,天边漂浮着一抹绯色的彩带。

桑萸适应了会光线,揉着额头往左边望去,恰好顾寅眠睁开眼睛。

得到充分休憩的那双眼眸重拾光辉,漂亮深邃得像倒映在海里的星星。

顾寅眠嘴角微动。

望着桑萸浅浅一笑。

两人简单洗漱,买了些饼干面包和水,去医院替换龙凤胎兄妹。

深夜的医院寂静得有些恐怖,空气里透着凉,顾寅眠展开薄毯,给桑萸披上:“累吗?你可以靠我肩膀睡会儿。”

桑萸摇摇头,望着他眼睛说:“我不困,大哥哥你困吗?你可以靠在我肩上睡的。”

顾寅眠哑然失笑。

夜过于漫长。

两人终是肩靠着肩头倚着头,沉沉睡去。

次日上午,顾廷尉苏小灿夫妇终于从机场赶来医院。

两人一身的风尘仆仆,顾廷尉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爸情况怎么样?”把拉杆箱扔在一边,顾廷尉焦急地快步走近顾寅眠。

男人眼下两团暗青,薄风衣下摆全是褶子,头发也乱糟糟的,与往常那个温文尔雅的优雅大叔形象相差甚大,仿佛瞬息苍老了好几岁。

顾廷尉是独子,于经商毫无兴趣和天赋,喜爱文学,为人烂漫。

他年轻时与顾襄伯曾因事业闹过不少矛盾,后来顾襄伯想开了,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培养孙子身上,家庭氛围也越来越和睦。

顾寅眠把医生的话转述给顾廷尉夫妇。

老爷子手术很成功,但人昏迷未醒,若能苏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意外会引起系列后遗症,包括失语局部瘫痪等。

怔怔听着,顾廷尉眼睛蓄满悲戚。

他不愿在孩子们面前示弱,慌忙拿手挡住眼睛,佝偻的腰背似乎被伤痛压得更弯。

“老公!”苏小灿轻拍顾廷尉的背,软声安慰说:“没事的,爸爸会好起来的。你要打起精神,这几天都是孩子们在帮我们尽孝,现在该轮到咱们好好守护爸了!你说对不对?”

顾廷尉难掩哽咽地“嗯”了声。

躺在ICU昏迷不醒的老爷子让这场团圆充满了伤感。

顾廷尉静不下心,急忙奔找医生仔细询问细节。

为顾老爷子手术操刀的医生本来就是顾寅眠找来的权威专家,但顾廷尉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只有找点事情做,大概才能分散注意力与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