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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47)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自持,用双肩担负起责任。

就像大哥一样。

顾以凛望向如大树般稳靠的顾寅眠,在心底为爷爷祈福。

顾老爷子这场意外来得凶猛,是突发性脑溢血,老年人的常见疾病。

那时顾襄伯独自在书房看书, 身边并没有旁人。

给家人打完电话的沈姨放心不下,隔了会上楼, 才发现顾老爷子晕厥在地上。

尽管送医及时。

形势却不容乐观。

哭到精疲力竭,顾棠梨闷不吭声地坐在长椅。

顾寅眠看了眼沮丧的三个孩子, 以命令的口吻说:“你们去吃点东西。”

没人动。

悲戚的低气压萦绕他们周身,像是乌云笼罩头顶,暴雨将至。

顾寅眠摁住眉心,彻夜未眠, 令他嗓音嘶哑更甚,仿佛一台即将枯朽的旧机器。“不肯听我的话了是吗?”他冷冷说。

桑萸倏地惊醒,她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顾寅眠。

他好憔悴, 深邃的眼眶里不见了往日神采,只剩疲倦与硬撑着的冷静。

这里每个人都能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哀伤与愁绪,除了他。

他是顾家梁柱。

他不能倒。

桑萸抽了抽鼻尖。

起身走到对面,桑萸握住顾棠梨的手,拉她起来。

顾棠梨哪还有平常的半分傲气?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任凭桑萸牵着往前走。

顾以凛没有下楼,因为姑祖母顾蓉蓉给他拨来电话。

昨夜顾蓉蓉没联系上顾襄伯,家里座机也无人接听,她心底便有些不安,加上顾寅眠手机没电关了机,于是便辗转找到了顾以凛这儿。

“姑祖母,爷爷在医院。”顾以凛酸楚的把详细情况告诉电话那头的顾蓉蓉,“手术已经结束,但人没清醒,是脑溢血。大哥说爸妈正在赶回国内,但路途远,要耽搁些时间……”

桑萸看了眼通话中的顾以凛,带顾棠梨乘坐电梯下楼,离开医院。

街道熙熙攘攘,人车川流不息。

对面街道的商铺排着游龙般的长队。

两个女生默不作声过马路,进了家冷清的粥店。

桑萸统共点了四份牛肉苦瓜粥,两份在这儿吃,两份打包。

客人少,粥上得很快。

桑萸把勺子递给顾棠梨,也不管她,顾自埋头开吃。

顾棠梨眼神空空地看着店外,人们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格外刺眼。果然,人们的悲与喜并不相通。她心口疼得厉害,才止住的眼泪又往下坠。对面桑萸吃得认真,顾棠梨无法理解地抽噎道:“桑桑你怎么还吃得下呀?爷爷能不能挺过来都不知道,他或许会……”

桑萸用力咽下嘴里的粥,忍住哽咽说:“大哥整夜都没合眼,也没吃任何东西。我想养足精神,等下去替他。”

顾棠梨愧疚地错开目光:“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

桑萸“嗯”了声:“棠棠你快些吃吧!吃完我们把食物给哥哥们带上去。”

顾棠梨深呼吸两次,边哭边把粥往嘴里塞。

她们又买了点小豆沙馒头和两杯鲜榨果汁,并粥一起带回医院。

长廊悠长,桑萸走到顾寅眠身边,把粥递给他:“我和棠棠吃过了,这是大哥你的。”

顾寅眠看她一眼,沉默地接过粥,安安静静用餐。

桑萸等顾寅眠吃得差不多,才小心翼翼开口:“附近有几家小旅店,我订一间房好吗?你吃完就去那里休息。我留在这里等消息,要是爷爷醒了,我马上联系你。”

桑萸原以为顾寅眠不一定认同她的提议,没想到他直接应下:“你跟我一起,让棠梨和以凛下午守在这,晚上我们来替他们。”

这无疑是最合理的方案。

她和棠棠是女孩子,男女搭配肯定更好。

两人中午便离开医院,司机张浩全先把他们送回家收拾了些衣物,才又送去医院附近的旅店。桑萸订的是一家普通旅店,优点是距离近,从医院南侧门出去,左转走几步就到了。

一间房,两张床。

设施简单,还算干净。

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水声,是顾寅眠在冲澡。

桑萸并不困,她昨晚睡得很饱。

把包放在一边,她麻木地坐在床边,望着窗外走神。

阳光很充足,把树叶照得像绿翡翠,折射出漂亮的光。

门忽然开了。

顾寅眠穿着睡衣走出来。

他发梢沾了水,湿哒哒的。

桑萸满屋翻找电吹。

顾寅眠面容难掩疲态,他视线追逐着那抹忙碌的背影:“不找了,我身体好,不会感冒。”

桑萸翻遍了抽屉和柜子,想来旅店太小,压根没准备电器。

她固执地穿好鞋,要下楼去找前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