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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归程(出书版)(165)

颐非连忙捂住脑袋道:“不是的不是的,那是初见!当时她还是小药女,谁知道她后来会当皇后?女人沾了权势就不可爱了,我早就没那心思了……啊哟!啊哟!为什么还打?”

“敢说吾国皇后不可爱,放肆!”

两人正在打闹,房门忽被轻轻敲响。

薛采停手,跟颐非对视了一眼,扭头道:“进来。”

门开后,一名白泽暗卫走了进来:“公子,葛先生到了,说有急事求见。”

颐非从薛采肩上探出脑袋道:“只有葛先生?鹤公没跟他一起?”

“只有葛先生。”

颐非顿时松了口气。

薛采一把将肩膀上的脑袋推开,理了理散发道:“请他稍候,待我更衣。”

***

半盏茶后,薛采和颐非双双坐在了葛先生对面。

葛先生面色凝重道:“宫中急讯,国师夜观星象,称月侵太微,南出端门,燕雀惊飞,蜂群迁闹,左右掖门,将有地动。”

颐非拧起了眉:“颐殊的那个新宠?”

葛先生笑了笑:“袁宿很有几分真本事,未必是以色上位。”

“他的本事就是提议在好好的楼房上加盖罩子?”颐非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拱形屋顶,很是不屑。

葛先生见薛采并不显得如何着急,便也放宽心,详细解说道:“袁宿初入芦湾,衣衫褴褛,风尘仆仆,光着一双脚,每天行走在大街小巷,东看西看。然后有一天,在宫门外高喊求见女王,被侍卫一通暴打。第二日,鼻青眼肿地又来了,拉了条横幅,上书‘龙脉将断,大旱将至’,侍卫们气得当即把他抓入狱中关了起来。此后整整三个月,芦湾没有下过一滴雨,更有海水倒灌,污染了很多河流。女王不得不祭天求雨,却没什么效果,直到听说有这么个人,便将他唤入宫中,问有什么解决之法。袁宿说要在城中布一个聚水阵,女王将信将疑,便让人按照他说的去做,封了六十六处浴场,并在西南海域一带的地下埋入定灵幡,最后开山取土,将被海水污染了的五百亩田垫高五尺,在上全部栽种苜蓿草。说也稀奇,不久之后,就下雨了。”

薛采淡淡道:“海水倒灌若是因温泉挖掘太多而致,确实把温泉封了就能大大缓减。”

颐非好奇道:“你还懂这个?”

“我不懂。红子懂。”

颐非明白了。芦湾大旱之事肯定之前被汇报给了薛采,百言堂里的七智为他剖析了此中的道理。红子擅天文地理,看出袁宿这番做法分明是正统的治水之道,若直接说出来,反而没人会听,披了个神棍的外皮后,颐殊倒真的上当了。

颐非想到这里,暗骂了一句云闪闪。按理说,有云家内应在,对于芦湾发生的大事颐非不会不知道,可袁宿此人早前被云闪闪讲给颐非听时,只用一句“女王的小白脸”带过了。现在看来,此人哪里只是小白脸那么简单。

“女王经此事后开始提拔袁宿。有一天,袁宿问她,最近是不是经常梦悸,女王回答梦见一只金蟾在水池里冲她哇哇叫,非要往她身上跳。袁宿告诉她绝对不能让金蟾跳进她怀中。女王问如何做到?袁宿回答禁欲,直到梦见金蟾离开。”

颐非噗嗤一笑:“这对颐殊来说恐怕很难。”

“女王半信半疑,命人将他送走。此后老老实实地禁了一个月,没忍住,还是破戒了。不久之后,女王便有喜了。”

颐非微惊:“金蟾是有子之兆?”

“女王连夜将袁宿召入宫中,不知袁宿用了什么法子,女王的孩子又没了,且行色自如没有异样。自那后,女王便很信任他了。”

“葛先生真是耳目通达,如此隐秘之事,竟也了如指掌。”

葛先生笑了笑,笑容里却有很苦涩的味道:“殿下图谋不过一年;而我们,已筹备等待了十五年啊。”

葛先生是“切肤”的头领,常年游走四国,表面上四处募捐做善事,私底下调查那些失踪孩童的去向,此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颐非看着他耳旁微白的鬓角,心头微叹。

葛先生继续道:“袁宿此后又给了好几个建议,被采纳后都被证实颇有奇效,便受封国师之位。而选夫盛宴订在九月初九,也是他选的日子。”

颐非看了薛采一眼:“你对此人如何看?”

薛采沉默片刻,道:“此人孤儿出身,从小跟着算命先生走南闯北。十岁时师父因病去世,他便跟着宜国的商旅四处漂泊。去年三月才回到程国,九月入芦湾,不过一年便已位居人臣。”

颐非的眼睛亮了起来:“孤儿出身,意味着我们调查不到他真正的出身;算命先生离世,意味着我们无法获知他儿时的品行造化;跟商旅同行,意味着不知他跟什么特殊的人曾有接触……也就是说,他很神秘!而神秘,既意味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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