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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国舅(19)

“以商养国?倒是个新鲜说法。”国舅爷仍然无动于衷。

“还嫌不够?”

国舅爷终于开口:“羯族乃狄国一大附族,一旦为萧使君所用,恐怕没人能与萧使君抗衡了吧?萧使君的心太大,因此我不敢、也不会答应任何可能有助你夺权的事。”

萧进也不恼,反倒慨叹:“若是吴国舅生在狄国,你我联手,哪还有难事!”

“不,”国舅爷一笑:“若你我同在一国,我必然先设法将你除去……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那你我注定要为敌了?”

“正是。”

“希望下回仍能与吴国舅把酒言欢。”萧进一饮而尽,亮出空杯。

“同愿。”国舅爷笑着回敬。

萧进起身而去。

望着那略带怒意的背影,国舅爷不由笑了。当初他入狄营求和,此人立在狄主身后,可谓意气风发,荣宠无限。不过么,君王的宠信又岂能长久?单看他这回在党争的要紧关头被支走,就知他好景不长了。

想必萧进也是无法可想,才会来向他讨要‘豹令’,不惜引起内乱也要把守旧派压下去——‘信宠’不能依仗了,他要抓住权柄。

才高气傲,放在萧进身上最恰当不过。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在狄国,是幸,也是不幸。

国舅爷笑了笑,抬手饮尽了桌上最后一杯温酒,眸底精光骤现。

帮是绝不会帮,可要乱它狄国,他倒是乐意为之。

——

翌日。

散朝后国舅爷推了诸人邀约,前往勤政殿求见赵德御。赵德御笑道:“国舅向来疏懒,这回来见我又是为了何事?”

“衡弟的生辰近了,臣想替他向官家讨越国进献的温玉。听说这温玉能除秽去病,对衡弟的身体有好处。”

“些许小事,国舅何必与我商量,自去取用便是。”赵德御略沉吟:“既是衡弟生辰,我也该备份礼。”虽然吴衡才是吴皇后的亲弟,可是赵德御跟吴衡却不怎么亲厚,若非国舅爷提及,还真记不得吴衡的生辰。

“那玉也由官家赐下吧,若由我送,他可不一定肯戴。”

“也好。”赵德御应下了,却又觉得不对,抬头问道:“国舅恐怕不只是为此事而来吧?”

国舅爷揖身:“其实臣是想向官家请罪。”

赵德御笑骂:“我何时治过你的罪了!说吧,又干了什么事?”

“前几年臣搬家时发现了一样藏得很好的好东西,据说是某族祭祀所用的宝器。臣想哪,既是祭天地、通鬼神的宝物,自然很有灵气,于是把它当成坠饰给了衡弟,让他戴着。昨日狄使萧进来向我讨什么‘豹令’,我才想起那宝物上确实有豹样图纹。臣觉得连那萧进都想讨要的东西,那肯定不简单,找人一问,了不得!居然是北羯族用来号令族人的兵符!”国舅爷说:“臣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衡弟……臣有罪!可要拿回豹令,臣又不好明说,只好还请官家下赐玉坠,让衡弟换下那豹令。”

赵德御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老半天才缓过神来,哭笑不得地骂道:“国舅又来消遣我了!”

国舅爷正色:“豹令真在衡弟脖子上戴着。”

赵德御不由追问:“国舅有何计议,但说无妨。”

“倒不是臣的计议。”国舅爷谦道,“是厉行将军的计。”他岂会让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府中?尤其是留在幼弟身边!几经查探,对敕也南的身份他猜到了七八分,到那日沈适再出言提醒,更是让他有了十分的把握。

所以如今是反手一击的时候了。

赵德御果然微愕:“国舅与厉将军……”厉行乃是主战派的中坚,与国舅势同水火,又怎么会一起谋事?

“恐怕晓沈舍人也知此计。”沈适官拜中书舍人,品阶仅次于宰执。

听国舅爷把沈适也扯进来,赵德御更糊涂了:“国舅直说便可。”

“那日一同迎接狄使,沈舍人要臣小心一人。他说的是臣府上的一人,自称‘元清’。”国舅爷轻描淡写地把沈适卖了,又笑道:“臣令人将‘元清’译为北羯语,清之一字在北羯便是……敕也南。”

“敕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