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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国舅(30)

国舅爷一挑眉:“你还没把司农寺整到一块儿?”

“整一块儿做什么?”魏老头狡猾一笑:“这样挺好的,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有事争着上,有功抢着立,可比一团和气好多了。”

国舅爷淡瞥一眼:“老狐狸。”

“你实话跟我说,”魏老头正色道:“往后你有何打算?准备何时回朝?”

“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国舅爷合拢手中书卷,笑应。

“我老儿入朝数十年,别的不好说,眼神倒是练出来了。”魏老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国舅爷:“你年不及三十,遇事却不惊不躁,从不见你失措。每行一着,状似无意,实则留着无数后手。如今的云泉盛景、隐隐成型的‘商联’……背后哪个少了你?就连朝中三派分据的局面,你也没少左右!古语有云:先开者,谢独早;伏久者,飞必高。这么多年来你不出头恐怕是怕木秀于林遭摧折,以你的个性,必要等时机成熟才肯显露锋芒。”

国舅爷长目斜睐,似乎觉得这老头儿有点陌生:“今儿怎么跑来夸我了?”

魏老头一滞,道明来意:“都开春了,标金宴你还开不开?”

国舅爷瞟了眼魏老头,意思是‘你有毛病吧’:“那是司农寺的事,与我何干?”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魏老头拉下脸道:“那些商贾几乎都是冲着你才来的,若离了你,这标金宴还能成吗?”

“那就别搞标金宴了。”国舅爷据实以告:“如今内帑充盈,已不需司农寺去锦上添花。”

标金宴所得归内帑,这是朝臣对国舅爷利用‘标金宴’敛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谁敢去动赵德御的钱袋子?

话是这么说,魏老头脸色却变幻不定,似乎有话想说。国舅爷岂会猜不出他的心思,笑道:“看来是尝到甜头不想放了?”

“胡说!”魏老头腮帮子微哆嗦,再怎么开明,他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当着面被讥‘贪图利益’,老脸哪还挂得住?

国舅爷笑得促狭:“那就是底下的人一把涕一把泪地求着你来的,对吧?”

“也不全是,你以为你上回收买李义那小崽子的事能瞒过我?”魏老头叹息着说:“不过他们饷银微薄,若有堂堂正正赚得钱财养家活口的路子,谁忍心把它堵上?你就先别急着撂担子吧,这于你来说,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见魏老头拉下脸来求自己,国舅爷说道:“若说他们全冲着我的面子来,那是不可能的。别的不提,但说八大商会,哪个背后没人的?我真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他们全巴巴地凑上来讨好?不见得。归根究底,还是利益驱人。你不要小瞧自己手头的东西,它们的价值大着呢。”

魏老头皱眉沉思。

“说起来标金宴也是哗众取宠,只有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去做。”国舅爷给魏老头指出明路:“其实不必这么铺张,你得明白,你这儿的东西是独一份儿,奇货可居的道理,您老不会不懂吧?”

“那你说说,到底该怎么做?”

“标金宴除去奢华表象,余下的就只剩‘竞标’一环。你到时只需把告示一帖,列出竞标细目,有意者自然会到场。”国舅爷缓缓道:“您老既然有心,不妨把摊子铺大些,不仅图纸跟秘方可‘竞标’。道路修缮、河堤整筑、驿亭修建等等工程,都可以通过‘竞标’择选适合的商会。”

魏老头不认同地反驳:“商贾怎么可能花钱抢着做这些事?”

“你以为云泉那边是怎么建起来的?”意味深长地一笑,国舅爷抬手令人呈上纸墨:“我将明细章程写给你。”

魏老头见他落笔如飞,心中一动,怒问:“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把这事推在我身上?”

国舅爷也没否认,虚捧一句:“您老若出手,谁都不敢跟你拗。”

“我就知道你这混账东西没安好心!”魏老头知道国舅爷的计策虽好,可朝中必会有不少阻挠。一众文官好的是清高,就算骨子里一点都不清,也要博个好名声!言利言钱,是他们的大忌。

“若由我提出,反对的人绝不会少,您老也不想横生枝节吧?”国舅爷笑着把写好的章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