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两命(19)

“……而我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医生，对这方面并不专业，没多大能耐，只能向一些比较资深的老前辈求教。”

“……你的这种症状，在现实中其实极其少见，更不像很多文学或影视作品里展现的那样，一旦发病，就可以被清晰地辨别、划分出与其他疾病类别的界限……”

“…………”

你听得懂他的意思，却只能傻呆呆地干坐着，一句话也接不上。

“而且就目前而言，现有的治疗手段也是以药物干预为主，几乎没有靠与他人的日常接触就能有所好转的……”他继续说着，

“更没有哪一个医生敢尝试直接跟主人格说明真相……就算要做，也都是要去影响那些所谓的副人格……否则人会直接崩溃，再也救不回来。”

“……是……吗……”

你内心极其复杂，有种现在、就现在，才正是处于梦中的荒谬感，连个苦笑都扯不出来。

王芝萱似乎因此有些不忍。

“雷铭……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有信心，你真的很了不起，我和靳聿祯都希望你能——”

“可你们怎么能确定现在这个我，就是……主人格？说到底为什么就能断定我记忆空白的时间里，不是睡梦或幻觉……而是以……另一幅模样……在活动？自言自语又不能完全说明什么……”

你打断他，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王芝萱却不肯放开你，他坐得更直，只是忽然转换了话题。

“之前和你通话，我擅自录了音。你生气吗？”

你愣了一下，说，“没……”

“那你能不能接受我在我们的房子里，安装了监听和监视器？”

不知何时，靳聿祯已经从隔间出来，走到了你们旁边。

你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一阵心慌，更别提对上他那张和聿昕一模一样的脸庞。

而他那一句“我们”所引起的无聊联想，更是让你坐立不安。

你狼狈地转开目光看向窗外，心乱如麻，一时间什么精神分裂、什么主人格副人格都被抛到一旁。

没有印象，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长，可是在那段决不可能短暂的时间里，都是这个人在陪伴、照看着你，尽管他并不一定乐意……但是你应该、也必须心怀感激。

你这样想着，所以有些结巴地回答：“无、无所谓……”

第八章

“那先回去吧。”他进而说到。

回去……

你想了一下，点头，“哦。”

“你知道是要回哪吗？”王芝萱紧接着发问。

这是什么问题……

你转回视线，尽力避开靳聿祯的，答道：“回我家啊……？……怎么了？”

王芝萱松开你的手站起来，往靳聿祯身后走。

他比靳聿祯瘦，而靳聿祯和你身高相仿——这么一来他会在你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你提前预判出几秒后的情景，立刻将目光转到两人脚下。

心脏又开始不正常跃动，你隐隐约约地想起之前在某个地方，似乎也见过类似的景象……

“雷铭，”王芝萱叫你，你却连头的不抬，因为你发现他果然站到了靳聿祯身后。

“你和人说话时总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他说道，脚步未动。

“聿昕说他一直很喜欢你这个习惯。”

聿昕？

你从来没听过，不过那是因为你更喜欢被聿昕看着。尊重、亲近和期待，你所憧憬的关注都能在那双眼眸中找到。

从小学到现在，他曾是唯一一个让你完全放松、甚至一度厚脸皮地十分依赖的朋友，你们俩的相处方式，在其他男生看来已经肉麻到变态了。

“和靳聿祯对视很难吗？” 王芝萱接着问道，

你一愣，下意识地否认道：“不……”

却是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语气，脸因尴尬而发烫。

不知道靳聿祯会怎么想……但你确实不想看他，这不止是心情，更像是一种生理反应了。

“我不是想评判什么，雷铭，你发觉了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对靳聿祯的抵触已经是异常了。”

“……”

“你看我手上是什么？”

你的视线随着他脚的动作而移动，见他转到靳聿祯身前，你才去看他的手。

左边空空，右手捏着的是……

……戒指？

“你结婚了？什么时…啊、恭喜你！”

你惊喜地抬头，向他道贺，没料到他对你狡猾地一笑，然后一下子偏开头，你躲闪不及，和靳聿祯的的目光撞个正着。

……

“你看。”

“什么？”你接过聿昕垂手递来的手机。

照片上是个男生，正一脸冷漠地看着镜头，

聿昕没有拍照的习惯，认识到现在你从没见过他的照片，而这个男生和聿昕简直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