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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217)+番外

若是君子,遇到这样的局面几乎无解,因为他是宦官,有些事他能做,君子不能。

可你是女子。

女子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理所当然地对着丈夫告状,而小人最大的劣势就是,他毕竟是个男人。

一个女人喋喋不休告状,君王会觉得烦,而一个男人喋喋不休告状,君王却会厌。

厌烦厌烦,厌之所以在前,便是因为其为先,亦是更恶。

南宫公主抬起了下颚,用下巴来对着中行说,“我以后会说你的坏话,但是我很公平,你也可以对单于说我的坏话,我会尽量当做没听到的。”

“臣不敢。”中行说忙躬身行礼,道,“臣不会说大阏氏坏话,臣只会就大阏氏所行所举不符身份之事进行劝谏。”

南宫露出了被噎到的表情,然后扭过小脸一脸不开心。

见状军臣单于哈哈直笑,他安抚了下这位大汉国来的单纯小妻子,说:“只要你好好做我的大阏氏,就算是中行说也没有办法说你的坏话啦。”

此后,南宫公主便是如同先前所说的一般,一边学习匈奴话,一边磕磕绊绊给中行说下绊子。

一次两次也罢,次数多了中行说自然要反击,二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彼此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久而久之,军臣单于已经养成了在双方这边听到关键词屏蔽的良好习惯。

南宫在大草原上安安分分地度过了两年时间,就算中行说一直仔细盯着,也没发现她有向外传递信息之类的不轨之举。

倒是这两年期间,汉匈关系因为她缓和了不少。在汉景帝修改了此前抑商的种种举措后,汉匈贸易的繁荣给双方都带来了可观的收益。

汉匈之间甚至出现了相对固定的贸易集市,有固定的道路让双方往来,匈奴在去年依靠贩卖牲畜还有奴隶,甚至第一次在冬天到来之前储备了过冬的粮食。

而一并得益的还有胡商,汉人对于西域的货物非常感兴趣,他们不缺盐,却对汉人的糖渴求异常。

这几年汉人的边境若干个对外的贸易口各具特色,每一次的汉匈互市,匈奴商队都想要尽量走遍所有的端口。

但偏偏每个口岸按照时间不同还会推陈出新,如果不在一个地方待到结束很容易错过商品。同时,若是在一个地方交换了过多的货物,遇上后来喜欢的就容易换不起或者失去竞价的机会,简直是甜蜜的苦恼。

因此,草原的匈奴民众们都非常感谢这位大汉的公主,在他们看来,这位公主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大阏氏——除了还没有给大单于生下孩子之外。

在匈奴本部所在的王庭,南宫公主亦是被大汉的使者问到了这个问题。女子露出了一抹苦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

“但无论他什么时候来,我和大单于都十分期待。”

第89章 帝国裂变(2)

南宫公主确实没有刻意避孕, 然而就是没能怀上,而且她仔细排查过,应当不是外因造成。

军臣单于比起他的父亲来说子嗣一直不丰, 在她之前,这位单于的妻妾也不算少, 但孩子却不多, 是以,她和亲两年了没能怀孕也并不算让匈奴人意外。

关于这一点, 她内心也有些复杂。

她做好了生下一个孩子的准备, 这个孩子却久久不来, 但久久不来,也未必是坏事。

刚刚到达草原后不久,南宫有时候也会有庄周梦蝶之感。

她究竟是大汉的南宫公主, 还是匈奴的大阏氏?

这些看起来颇为淳朴的匈奴子民,真的是于边境烧杀屠戮无所不为的恶人吗?会不会是这其中有着某些误会?

这一切终止于一个女人的出现——三年前和亲匈奴的大汉公主,她名义上的“姐姐”。

不, 准确地说,当这个女人费尽千辛万苦, 终于找到机会出现在南宫面前时, 南宫已经无法用“人”这个字来形容她了。

这位阿姊,南宫其实是认识的, 当初在她和亲匈奴之前曾经交由王美人教导该如何“成为”汉室公主。

南宫记得,当时年幼的阿妹还有询问过母亲“当公主还需要学习吗?”这个问题。惹得母亲好一顿斥责。

南宫当时就知道,这个女子其实不是学习怎么当公主,而是学习怎么装公主。

可惜当时她无忧无虑, 对这个要装作公主的女子也过多关注,这位姑娘离开后她也没有再去想她——作为汉室公主出嫁, 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从一个民女成为汉室的公主,又成为匈奴的阏氏,未尝不是一步登天啊。是以,在后来这个公主水土不服去世的消息传来后,她也仅仅是惋惜了几秒,惋惜她没有福分,享受不了荣华富贵。

而现在,这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一种极其凄惨的形态。

她并没有死。

事实上,之前的大汉公主们,在匈奴继续求娶公主的时候多半也没有死,但是新公主的到来,却是她们的催命符。

“匈奴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公主。”这个女人艰难吐出这些字,她牢牢握住这个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交集的“妹妹”的手,一字一顿道,“他们其实要的只是公主的嫁妆,公主本身只是添头和炫耀品。”

简言之,和亲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索供”。公主就是贡品的一部分,所以等到上一批物资被匈奴王庭消耗完了之后,他们就会让公主“病死”,从而继续以联姻为由索要好处。

不再有利用价值的公主们一般都很快会“病死”。为了避免麻烦,她们的面容会被毁去,嗓子也会被用巫药毒哑,她们会被当做货物一样送给下头的人,成为泄欲对象和生殖机器,被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因为,在草原上女人是珍贵的资源。

“死”后,她们不再有往昔的尊荣、身份,她们不再有作为人的尊严,甚至,她们连真正死亡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逃,阿妹,一定要离开这里。”绝望在女人的干涸的眼里喷薄欲出,她用枯槁的手抓住了南宫的衣袖。

二人的会面时间只有不到短短一刻。南宫是为了寻找乱跑的兔子走到这里,女人亦是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才碰上了这个可以单独说话的机会。

等到回去之后,南宫抱着兔子思索了许久,她无法判定这个阿姊的出现,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设局。

前者过于凑巧,后者又意义不明,但无论哪一种,都让南宫全身发冷,她仿佛像是突然被投入到冰水里一般,自内心深处一阵阵发寒。

茫茫大草原上,她没有人可以问,也没有人可以商量,随她而来的陪嫁除了贴身的一个侍女和一个宦官外全数被打散。即便如此她身边还被安插了数个匈奴侍从,全天候的监视使得她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单独商量。

所有的判断全都要交由她自己来下。

在那次会面约莫一月后,随她和亲的一个尉官忽然声称发现了匈奴巡逻的漏洞,并且拉上了几个愣头青来找她说要护送她逃回国。

被南宫拒绝后,他们接二连三地纠集了一批人来怂恿南宫出逃,一次拉来的人比一次多。

最后南宫实在是害怕此事无休无止牵累更多的人,便将此事告诉了匈奴单于。

后来,这些兵士们她都再未见到。

反倒是为首之人,她在极其巧合的状态下见到过几次,那时此人已经是一身匈奴骑兵的打扮。

南宫难过极了,不用问她也知道那些被恶徒哄骗当真打算凭着一条命也要送她回家的汉子去了哪里。

她早就做好了双手染血的准备,但没有想到最先染上的,居然是大汉好儿郎们的血。

在那之后她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按照来之前的排演和计划安排一步步进行,不敢有丝毫懈怠,才终于走到了今天。

这位匈奴的大阏氏接过了汉朝使臣递来的竹简,里头熟悉的方块字几乎令她热泪盈眶。但是她只是眨了眨美目,快速将那一抹水汽眨去后抬头,“彘儿做太子,我这个当阿姊的多少有些没底……彘儿年岁还那么小,陛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