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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358)+番外

“男人的事女人别管。”军臣单于掀开了大帐的门帘,夜晚寒凉的空气钻入,将带着些甜味的香料气息吹散,他丢下一句「看顾好孩子」便大步跨出。

留在帐内的女人微微抬起眼帘,无声地叹了口气,举起银钗将香篆打散,原本明灭的火星很快就被香灰吞没。

南宫公主吐了一口气。她捏了捏有些僵硬的双手,然后站起身来就要出帐,哪知就在此时王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侍女恭敬地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来,“大阏氏,殿下找您……”

“快出去!”南宫公主斥道,她瞪了那侍女一眼,“不是和你说过,焚香时候不要带着殿下进来吗?夜里又要闹了。”

“哎呀!”侍女呼唤一声,“是奴的错,请大阏氏恕罪!可是小殿下急着来找您……”

她立刻跪下求罪,但不知为何有意无意地并未将金日磾带走。南宫眸光一闪,她叹了口气将侍女扶起,“没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香对身体也没有影响,只是小孩子鼻子灵,闻多了总归不好,我小时候母亲也不让我多闻……说我闻了香夜里会闹。金日磾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闹起来一夜就没法睡了。”

将侍女扶起之后,南宫公主伸手抱起了皱着小鼻子一脸委屈的儿子,“哎哟!我的孩儿,这是怎么啦?这小脸皱的。”

“阿妈~”金日磾将小脑袋蹭到南宫公主的颈侧,小动物似的蹭了蹭,“阿爸,凶凶。”

“嗯?”南宫看向侍女,后者恭敬道,“半路遇到大单于了,大单于似乎有心事……”

她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南宫抿抿唇,并没有多做追问,“金日磾,那阿妈陪你去骑马马好不好呀?”

小男孩立刻点头,南宫于是又说:“男子汉可不能在别人面前流眼泪哦。”

“哦。”小男子汉扁扁嘴,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干,“阿妈,我好啦。”

“哎。”南宫掀开了帘子,光暗交错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有几分狠厉,但等侍女跟出来后又恢复了柔顺模样。她抱着儿子到了王帐饲养马匹的位置,然后她随意挑选了一匹温顺的小母马翻身上马,将儿子放在了前面。

南宫拒绝了奴隶的跟随,只带了几个侍女,她一路小跑,吸了好几口凉气才稍稍冷静了下来。怀中的小儿子因为马匹急速奔跑而兴奋得大喊大叫,还让母亲加速。

南宫自然不敢跑得太快,她捏捏儿子的脸颊肉问道:“好啦,这里没人啦,怎么不开心,告诉阿妈,嗯?”

金日磾嘟起嘴巴,“我原来要去找阿父玩的,但是阿父说他没空,让木泽姐姐带我去找阿母,还让我在阿母这里多留一会。”

“我才没有闹脾气呢!”

“好。我的金日磾最勇敢了。”南宫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她轻轻夹了夹马腹,在儿子一再要求更快一些之后让马匹提速。

孩童欢快的笑声破开了田野,附近的牧民们抬头看见,见到原来是美丽的大汉公主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南宫公主的心情却在儿子的笑声中更加沉重了。

大单于在怀疑她,为此他不惜用他们的孩子来试探她,用他们孩子的性命来试探她!

对于一个母亲,一个在异国他乡除了孩子没有任何精神依赖的母亲来说,这简直是再有效不过的试探。当看到侍女抱着金日磾进入的时候,南宫感觉到就连内脏都在沸腾的痛楚,若非她焚烧的香料当真不是毒药,那一瞬间她断然无法保持冷静。

大单于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狡猾,也更加不择手段。

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她要带着金日磾一同离开。如果继续留在这儿,南宫毫不怀疑她的儿子会成为军臣单于的工具。只是究竟该怎么行动,她还要再想想。

十余日后,单于庭热闹了起来,各部落首领前来单于庭要个说法,对此大单于的做法是——杀。

他一连诛杀了十数个部落首领,强权镇压下了所有的声音,整个草原上就连风声也完全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军臣单于扯出了一抹冷笑。

这就对了嘛,他们是匈人,是大草原的子民,正如祖训一般,只有强者才拥有将自己的声音传达给别人的资格。

他之前怎么就忘记了呢?他居然还想要和这些人讲道理。

军臣单于将之前的愚蠢归功于自己最近过于仁慈了,若是放到十数年前哪里有人敢这样对着他发出质疑。而现在,他重新用自己的强大巩固了话语权。

而且大巫的人选久久未定,让这片广袤的草原中一时只存在他一个人的声音。

军臣单于着迷于这一感觉,他告诉自己,软弱的大汉都只有一个声音,强大又睿智的匈人怎么可以有两个声音呢?如今的匈奴大巫由其弟子暂代,而这个代字何时去掉却全掌握在军臣单于手中。

而事实上,草原上并不认可他这样粗暴的行为,众人虽然因为大单于的专制而不得不暂且接受,但他们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能够爆发出来。这一年的秋季迁移就是一个理由。

因为在代理大巫算出来时间启程的匈人们遭遇到了一场暴雪。这一场暴雪来势汹汹,横扫了整个北部草原,几乎没有一个部落躲过了这次灾祸,牛羊奴隶损失无数,匈人们彻底爆发了。

大巫是他们的信仰,大巫能够和上天沟通为他们躲避灾祸。而每一年的去过冬地的时间都极为重要,如果提早走了,那么牧草的积蓄就不完全,而如果晚走,那么就容易遇上暴雪。但今年,他们明明按照代理大巫算出来的时间出行,却还是遇到了大雪。

如果他们再晚走几日,待在驻扎地的他们绝不会有如今这么巨大的损失。

他们离开的时间没有问题,那么一定是代理大巫的问题,是代理大巫和上天沟通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更有可能是上天根本不承认这个巫,所以才会降下灾祸。

在抵达聚集地之后,几乎所有的匈人部落都聚集了起来,他们只敢小声地表示不满。

最强大的草原力量现在掌握在军臣单于的手中,而他们每个部落都有年轻人在军臣单于的帐下做事,这些人都是部落首领最宝贝的孩子。以前觉得这是荣耀,现在他们却不那么认为,他们觉得这是王帐对于下属部落的挟制。

此刻这些部落对王帐的不满涨到了最高,甚至比起之前单单因为贸易一事要更加高。

就在这个冬天,有一个女人找上了南宫。

“我知道你想逃,我可以帮你。”站在她面前的是许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前任和亲公主。

见南宫面上掩饰不住的吃惊之色,她笑了,“怎么,你是吃惊于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还是吃惊于我为什么要帮你?”

“……两者都有吧。”南宫捧了一些牧草,交到女人手中,然后她再从女人手里接过来一点点撒给笼舍里的兔子吃。

从远处看来,这就是有个女人给她搭了把手而已,丝毫不醒目。“我知道,你找过我。”女人声音沙哑,每一句话都像是撕扯着声带逼出来的一样。

她递给了南宫一个药囊,“看在你找过我的份上,吃下这个药物之后,你的全身都会发出红癣,草原民族很害怕这种奇怪的症状,大单于一定不会再来找你,你会有很长一段能够相对自由的时间。”

南宫接过了药囊,她思索了片刻后猛然皱眉,“不行,这样金日磾……”

“南宫!”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女人打断,“你到这里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学会一个道理?”

“在这个草原上没有两全之策,有舍才有得。”

“我舍去了容貌和声音,才得到了一条命,你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用舍去就能安然无恙回到大汉吧?”

女人将手上最后一点草料撒入牲畜食槽内,冲着她行了礼,“使用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煮水喝下去就好了。东西我给你了,信不信,吃不吃都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