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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192)

这一次夏昼没搭理她。

陈瑜讨了个没趣,但也不想回到前边去对着张遗像担惊受怕的,清清嗓子说,“能教我做防腐丸吗?看在我这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你做不了。”夏昼甩了句。

“为什么?”“但凡遵循古法制药或制香,除了手工制作的时日漫长外,在原料选择上也是十分考究。防腐丸中有一味原料是蓝鲸的血,这血必然是要蓝鲸在死亡两小时内取到手的,否则没效力。而且蓝鲸不能自然死亡或人工捕杀,一定要是跟同伴厮杀而亡,这样蓝鲸的血液才会始终保持沸腾。即使你有幸遇上这种死亡方式的蓝鲸也未必能顺利取到血液,因为蓝鲸一死,除了会引来海上秃鹫外,方圆几十里的巨鲨也会闻血而来,一旦你置身在鲨鱼的食物圈中就很难有脱身的机会,十人去九人亡,你觉得你能成为唯一生还还能在两小时内取到血液的人吗?”

陈瑜听了头发阵阵发麻,“你故意的吧?这么难取的话你怎么还能取到手了?”夏昼哼笑,“我就是唯一的那一个呗,估计当时鲨鱼是吃撑了没空搭理我。但我幸运不代表你也那么幸运吧,万一你遇上个饮食没节制的鲨鱼呢?再说了,你被我揪到这是为了赎罪加报恩的,哪来的苦劳?偷我笔记这件事我不想让它过去它就过不去。酒吧那晚没我的话你就废了吧?暂且不说我救了你一命,就单说邰业帆,没我的话你也认识不了他。”

陈瑜懒得听她再耀武扬威,一扭头走了,宁可去前面担惊受怕了。

月上中空时夏昼出来了。

于戏台之上,对着夜空在舞一种陈瑜看不懂的动作,像舞蹈还不是,更像是巫灵在跟神鬼的对话。夜风又起,一时间竟乌云遮月,风力透着阴凉,似下雨前的征兆。陈瑜坐在火盆旁吓得双手发抖,一时间不敢抬头去看夏昼,只闷头一个劲地往火盆里扔纸钱和金元宝,

嘴里喃喃,“如果你真回来也别找我啊,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陡然,夜空乍亮,紧跟着轰隆隆的声响从天际滚来,下一秒就骤地炸开,几乎都能将亲王府震得地动山摇。

陈瑜本来就神经紧张,被雷声这么一吓更甚,一个条件反射就起了身,可不曾想,还没站稳,就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低沉道,“钱还没烧完呢,这么跑了不好吧?”

吓得陈瑜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一下子瘫软在地,双手捂着耳朵惊恐大喊,“蒋璃!鬼!鬼被你招来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闪电,像是天被劈开了个窟窿似的,大雨倾盆而下。

夏昼停了动作,扭头一看,是饶尊。

他站在陈瑜旁边,一脸无语。应该是从侧入口上戏台的,搁平时戏台侧面上人能看见,今晚招魂幡将戏台两侧包裹得严实,他这么无声无息出现的确是会吓到人。

饶尊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找这个帮手不行啊,能帮你什么忙?”

对于他的“光顾”,夏昼没惊没喜,没恼也没怒,走上前,清汤寡水地说了句,“真是防人防鬼没防住你。”

然后伸手拍了拍陈瑜。

陈瑜就跟鸵鸟似的,一张脸埋在胳膊间不透光,觉得有人拍她肩膀又是一阵乱哇哇,夏昼拉开她的手,示意她看上一眼,“是人!”

陈瑜战战兢兢地往上瞅了一眼,见状,饶尊也生出几许尴尬来,轻咳了两声道,“不好意思啊,刚刚不是故意的。”

饶尊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成了导火线,一下子把陈瑜给惹火了,腾地起身冲着他就嚷嚷了,也顾不上两人尚算陌生。“你有病啊?我跟你很熟吗你这么吓我?”

饶尊被呛了一下脸色更是尴尬,看向夏昼,“真是什么人交什么人。”陈瑜一脸不痛快,夏昼也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她是知道他的,性子傲归性子傲,但跟女人翻脸这种事是他饶尊不屑去做的,所以她压根就不担心陈瑜指着他鼻子尖骂会遭到打击报复。

“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但也不至于这么看着吧,招魂的事可大可小,别到时候害得你饶大公子损兵折将。”夏昼道。

饶尊也没计较她的态度,走上前,“我来只是因为担心你。”

只可惜夏昼没领他的情,反问,“担心我什么?被鬼掐死?你不是说你不相信我会招魂吗?”

饶尊真是受不了她的嘴皮子,没好气嚷了声,“你说我担心你什么?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夏昼不怒反笑,“呦,是我会错意还是你饶少爷打着不放心我的名号来这里想要另寻他人?”

饶尊不悦,“你什么意思?”

“女鬼啊。”夏昼嘴角一扬,笑得不阴不阳的,“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你饶少爷被这么算计还吃了一亏的经历为零吧,总要查个明白才行。”话毕,一伸手怼在他肩膀上。

疼得他冷汗差点又冒出来了,冲她嚷了一嗓子,“轻点!”

“别怪我没提醒你,对方可不是善茬,能让你连续中招两次,凭你这……”夏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笑,“半残不残的身子还想要跟人家一较高下?开什么玩笑。”

饶尊被她损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夏昼你找死是吧?”

“找死?”夏昼哼道,“今晚但凡在王府里的,都自求多福吧。”

在旁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的陈瑜一听这话又炸了,“你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我——”

哗啦一声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重击在窗玻璃上,然后是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打断了夏昼的话。

陈瑜一激灵,全身都僵住了,“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夏昼和饶尊都保持了安静,细细辨别。

“不会是……怨灵真来了吧?”陈瑜战战兢兢。

风在呜咽,雨点砸着戏楼的顶檐,除了那一声响,似乎还有什么声音淹没在雨点声中。

饶尊眉心一蹙,“像是有人?”

夏昼的目光往对面一扫,道,“阁楼!”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戏台,陈瑜见状一把扯住夏昼,“你走了这怎么办?”

“你守着。”

“啊?不行、我不行!”陈瑜快吓疯了,“我跟你们去,我不想留在这!”

饶尊拍了板,“带她一起吧,留在这万一出什么事呢。”

夏昼想了想,叮嘱她,“记住,不论看见什么都别大声嚷嚷。”

陈瑜不知道能看见什么,吓得浑身发抖,硬着头皮点头。不管能看见什么,总比待在这里独自面对要强。

**

这一晚的雨让景泞心神不宁。

回到车里,肩头湿了大半,她顾不上擦干净,将刚刚拿到手的牛皮信封打开,里面是五六张照片。

这些照片她在刚接到手时匆匆扫了一眼,给她资料的人说,老板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到时候你打个电话,转手将这些照片邮走就行。

那人口中的老板她知道,是陆起白。

现在回到车里,她才一张张翻看,每看一张,心情就低落一层。将照片重新装回信封,景泞觉得心头像是压了块磐石,死命压住这致命的窒息感,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那头很快接通了。

“陆起白,你这次到底想干什么?”景泞盯着前挡风玻璃,豆大的雨点砸上去很快就摊开,然后模糊一片。

陆起白的嗓音犹若幽灵的手,哪怕是隔着手机也能通过电波伸过来卡住她的喉咙,“很快你就知道了。”

景泞死死攥着手机,对方挂了许久后她都没反应过来。

心早就跌入了风雨之中,似无根的浮萍,无处可依。

**

夏昼猜测的不错,戏台之所以建那么高,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住在阁楼里的人看戏。

如今的阁楼里面空空如也,地上撒了不少纸钱,已经随着岁月轮转褪去了颜色,成了一张张惨白色的圆钱,贴在地上的,又有被风刮起来的。夏昼三人冲上阁楼时,数十张泛白的纸钱就在空中飞舞,只源正对面的窗子被砸开了一个大洞,玻璃碎了一地,一张破椅子歪斜着倒在窗子旁。风就从洞口子里呼呼往里钻,夹杂着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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