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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316)

他还是习惯叫她夏昼。倒不是他不喜欢蒋璃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但他总觉得如果叫她蒋璃了就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夏昼,潜意识里,蒋璃是属于沧陵,属于谭耀明的,在蒋璃的过往里没有北京,没有天际,没有陆东深。

那头沉默了稍许,开口问,“她怎么样?”“好,好得很。”杨远翘起二郎腿,看着窗外的霓虹绚烂,“沧陵真是个好地方啊,你家女人一回来就如鱼得水,每天过得那叫一个自在,身边围了不少弟兄,一口一个爷的。我算是看出来了,谭耀明不在了,那群人就把你女人当成顶梁柱了。”

那头不说话了,只有呼吸声。

杨远笑了笑,端起杯子呷了口水,“我们今晚庆祝倒春寒,你都不知道整个古城有多热闹,哎陆东深,我是真心劝你过来,你就知道什么叫生活,什么叫只是活着。”

“她开心就好。”陆东深的嗓音低低的。

杨远说话大喘气,“这开心不开心的要看怎么个标准,有酒有肉有自由自然是开心,但这人吧,还是有私心的,总想着在本来美好的日子里折磨自己一下子。”

陆东深自然是了解杨远,能这么说肯定是有别的事,开口,“有事你就说。”

杨远笑得开怀,又砸吧了两下嘴,“饶尊这烤牦牛的手艺其实真心不错,我到现在还回味呢。”不仅回味肉香,还有欢笑声,似乎就嵌在耳朵里,挥之不去。

这么一瞧,他突然觉得整个天际好高处不胜寒啊。

见陆东深不吱声,杨远继续嘴贱,“能钳着一个人的软肋就是好,就说你吧,为了知道夏昼的事,我怎么废话你不都得听着?”

要是搁从前早就挂他电话了。

陆东深沉沉,“杨远,我看你是真喝多了。”

“清醒的很。”杨远哼哼笑,“所以,她问你情况的时候我才听得一清二楚,要不然——”

“她问我了?”

杨远憋笑,果然是一提夏昼他就乱啊。

“问了,但是很奇怪啊……”

“奇怪什么?”陆东深在那头心一提。

杨远又往下靠了靠,“她问我你的手怎么了,陆东深,你的手怎么了?”

那边沉默。

“这是你们什么暗号还是你的手真有什么问题了?”

过了许久,陆东深开口,“你怎么回她的?”

“我都不知道情况怎么回答啊?”杨远叹气,“我就只能装醉,然后再替你说点酒后吐真言的话,提醒她可别那么快就把你忘了。”

陆东深干涩地回他,“谢谢。”

杨远想了想问他,“你……没事吧?”

这一次,那头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陆东深?”杨远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陆东深低低的跟他说,“杨远,我可能,不大好。”

**

美国这边是阴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温度也凉了很多。

天色沉沉。

能入心,如铅似的重。

听见敲门声后,陆东深结束了与杨远的通话。

景泞带来了奎恩医生,见状,陆东深起身迎进了会客室。奎恩医生与陆家尚有渊源,他的老师目前主要负责陆振杨的身体,奎恩作为助手也会经常在陆家走动。这次奎恩来,除了一如既往向陆东深汇报陆振杨的恢复情况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陆,你的情况我查了又查,可是……”奎恩看上去有些为难。

陆东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件钛灰色衬衫衬得眉眼肃穆,脸色略白,他将一杯咖啡推到奎恩面前,轻声道,“没关系,有什么话直说。”“我没见过这种病例,也查不到类似的病例,陆,你确定不是心理原因吗?”

第367章 他的姑娘更美

陆东深的左手日复一日有了变化。最开始只是窜麻,间隔时间不定,也没有什么固定的规律,所以并没有引起陆东深的注意,直到他决定把夏昼推开之前,他的左手总会时不时处于麻痹状态,有时候会持续个一两个小时,而在这一两个小时里,他试不到任何感觉,哪怕受了伤流了血他也感觉不到。

夏昼走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频密,一两个小时延长到四五个小时,甚至会一整天。

临回美国前,陆东深私下联系了奎恩。没直接跟陆家主治医生联系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节外生枝。奎恩的老师负责陆振杨身体这件事陆门人人皆知,自然一举一动都落人眼里,如果抽身来替他奔走,必然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奎恩就不同,作为助手自由很多,他经常跟陆东深接触,旁人也不会多想什么,方便陆东深跟他沟通病情。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从饮食到作息,奎恩也都问了个遍,可是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指标正常。

为此,奎恩很恼火,甚至也私下跟老师讨论过陆东深的情况,连老师都觉得这种情况太罕见。

陆东深明白奎恩的意思,说,“我的感觉我最清楚,跟心理无关。”

“现在是什么情况?”奎恩问。

陆东深将左手搭在茶几上,轻轻攥了又松,然后说,“以前还会发麻,但现在完全不会了。”

“没感觉?”

“是。”陆东深照实说,“还是照常能动,但就是没感觉了。”

奎恩随手从包里拿出支笔塞陆东深左手里,“握着笔呢?能不能感觉到笔的温度?”

“感觉不到,笔的温度,甚至是形状都感觉不出来。”

奎恩微微皱眉,再问,“右手呢?”

“正常。”

奎恩陷入沉思。

直到眼前的咖啡凉了也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半天后,冷不丁问陆东深,“你再仔细想想,你左手的情况只是近期才有的吗?以前,我的意思是,比这更早的时候,甚至是很多年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次轮到陆东深陷入沉思。

奎恩倒是提醒了他,他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场遭遇。

简单跟奎恩说了一下,没提及具体发生的事,只说了当时他受伤的情况。奎恩听后问,“你的意思是,三年前你的左手有过这种情况?”

“没这么严重。”陆东深思考,“只是过后会有窜麻,但没多久窜麻的症状就消失了。”

这也是他没上心的原因。

那是他回了陆门以后,身上的伤开始渐渐痊愈,直到有一天他拿杯子的时候,手就突然窜麻了一下,杯子应声而落碎了一地。但也就是那么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现在经过奎恩的提醒才开始隐隐觉得,是不是跟三年前的意外有关。而奎恩也的确给了他一个确定答案,“如果判断没错的话,你现在的情况就是三年前造成的。陆,中国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有因就有果,三年前是因,三年后的现在是果。”

送走奎恩医生后,陆东深始终在想这句话。

有因有果,因果循环。

如果是三年前造成的,为什么病情会隐性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有了显性反应?

耳边是奎恩临走时落下的建议:就目前检查结果来看没有任何的治疗方案,你能做的就是随时观察随时检查。

陆东深站在窗前。

高耸入云的建筑,他就形同踩在云端,脚底下是一沉不变的车水马龙,可看着看着,眼前的风景就变了。

郁郁葱葱的林间。

鼻腔是血腥味,是他自己的。

他隐约听到女人的声音,跟他说,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努力睁眼,他看见女人的身影在林间越走越远,匿在光影里,藏在山雾中。

是啊,有因就有果。

可他在那一刻从未想过,多年之后,她就成了他的姑娘。

陆东深拿了手机出来。

打开相册,里面上千张的照片都是同一人。

有沉思的、有发呆的、有在看书的、有在晒原料的、有在神仙饮店前跟顾客聊天的、有给上门的民众看病的……还有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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