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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5)+番外

他被一个拾荒的老头儿捡到,一老一小相依为命过日子。他一开始很讨厌老头儿,整天和老头儿闹,老头儿叫他往东他偏要往西,从来不肯好好喊老头儿一声“爸”。

其实到后来他是想叫的,但又不好意思改口,所以一直“老头儿老头儿”地喊。

到后来他觉得一直过那样的苦日子也没什么,他们父子俩活得挺开心的。

结果他十三岁那年老头儿得了重病,快要不行了。

他只能去找他那可怜的母亲。

他选择伤害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威胁对方说“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那个可怜的女人多方筹措,把钱给了他。

结果老头儿气得拔掉针头狠狠打了他一顿,从此不肯再接受治疗,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他犯下的错误,得到了最惨痛的教训。

谢则安缓缓睁开眼。

他瞧了眼偎在一起说话的谢小妹和李氏,撩开草帘看向外面的漫天风雪。

凉飕飕的风从缝隙里灌了进来,瞬间冷彻心骨。

谢则安掀唇一笑。

老天若给他三分好,必然藏着七分恶意。

既然这样,那就尽管来吧。

他从来都没怕过。

好的他受着,恶意他自然会一一还回去!

第3章

谢则安三人在正午抵达下一个驿站。

安顿下来后谢则安和李氏说了一声,走出驿站进了城。雪停了,少见的冬日照映着宽敞的街道。街上店铺林立,每家前头都插着高低不一、字体各异的标旗,写着“酒”、“货”、“当”之类的简单文字,和现代的广告语大同小异。

同时同样有着各式各样的沿街摊贩,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一切看起来和二十一世纪偏僻点的乡下小城没什么不同。

谢则安辨认完街上的字,大致了解这边的文字书写方式,走进一家打着书字旗的书肆。

书肆很小,只有老板坐在那儿打盹。谢则安走进去扫视一圈,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个时代的书肆果然也是靠“教辅资料”撑起来的,大半个店都被“经义注释”、“往年真题”、“科举文章合集”之类的占据着。

书肆里有三两个书生或站或蹲地在那里看书,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白蹭族”。

谢则安把几个白蹭族的神色看了个遍,心里大致把几个人的性情摸清了,他目的明确走到其中一个青年书生旁边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这年头的纸质不算太好,而且不是纯粹的白,而是用黄檗染过,麻黄麻黄的。

里头的字是竖排的,而且笔画也比简体字复杂得多。

谢则安统统连蒙带猜地看了好几页,摸清了大致的变化规律,才伸手拉了拉旁边的青年书生请教几个认不出来的字。

青年书生见谢则安个头很小,有点讶异,却还是耐心地替谢则安解惑。

谢则安乖乖道谢,又接着往下看。

青年书生微微侧目。

谢则安手里拿着的是本《论语注疏》,内容不算太难,不过谢则安穿得寒酸,看起来不像世家子弟,按照他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念三字经之类的启蒙才是。

——这就是寒门跟世族的差距,摸到入门门槛的时间都要晚很多!

谢则安没理会青年书生复杂的心情,他又找着了几个不太认识的字,转头向青年书生逐一请教。几轮下来,谢则安把不认识的字大致解决了。

他正要放下书离开,突然听到老板站起来赶苍蝇似的骂道:“快走快走,天天来白看书,你们这些读书人还要不要脸啊?走走走,光看不买,晦气!”

几个白蹭族神色各异,有面带羞赧的,有面色气愤的,但都没再多留,三两下走了个干净。

谢则安小胳膊小腿走得慢,经过柜台时被书肆老板拉住了,说:“先别出去,来桌底下躲一躲。”

谢则安被强塞到柜台底下蜷成一小团。

这时一个体型壮硕的女人提着食盒过来了,她一进书肆就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是不是又没开张?你是不是要逼我回去陪我爹卖猪肉你才甘心!”

书肆老板说:“夫人消消气,你看,这不是没白看书的人吗?我会好好看着,有客人来一定好好招呼。”

女人眼睛通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把他们赶走吧?你怕我去我爹那拿杀猪刀把他们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