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把头歪到一边看向窗外，真是有够无奈的。
到家的时候宁远开门进去，看客厅的灯没有关。
“姐，还没睡啊。”宁远一边拖鞋一边问着，一抬头愣住了。
“陈茗？”
陈茗站起来，有些不自然地笑，说：“回来啦。”
“是，是啊。”宁远觉得相当的尴尬，“我姐呢？”
“已经睡了。”
“哦……”宁远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想问陈茗为什么会来她家，但是觉得那样的话说出来不太妥当，于是就什么也没说，沉默着。
陈茗应该早就想到了这样的场面，她微笑地看着桌子上的那袋水果说：“很久没来了，想来看看你和宁遥姐。”
“这么客气干嘛呀。”
“是你客气啊，其实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找个接口来看看。”
陈茗直白的话让宁远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有些慌乱，脱口而出：“最近你和你男友相处的还好么？”
昏暗的灯光下宁远并没有发现陈茗有些浮肿的眼睛，那双眼睛慢慢眯起，嘴角上扬，五官配合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啊，相处的还不错。”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宁远偏过头，额前的刘海垂下，看不清她的脸。
宁远转过身，说：“饿嘛？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吧。”
陈茗看着她的背影，窄窄的肩，瘦高的身影，昏暗之中那熟悉感觉又袭来。陈茗走上去冲身后一下抱住了宁远。宁远一愣，想挣扎，但是陈茗的双臂紧紧地扣着宁远的身体，让她动弹不了。
“你别这样，你男友知道会不开心的。”宁远说。
陈茗把脸贴在宁远的背后，虽然同样是心脏的位置，但是从她的身后无论如何都听不到她的心跳……
“宁远，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所以祝你幸福。”
陈茗像花完了一生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然后心里的巨大悲痛所带来的眼泪再一次滚滚滴落。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拥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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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茗说要试着放下宁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会去努力。
宁远微笑着，给了她一个朋友式的拥抱，轻声说：“对不起。”这话又引来陈茗的一阵伤感。
林斯雨待在博物馆的工作很清闲，每天都坐在那里擦擦古董，擦完后就对着古董相互发呆。她对宁远说以后考公务员，然后就安定下来，待遇也会好些。
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宁远也在想工作的问题了。找个工作正经地挣点钱，平淡点过日子，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安定。
林斯雨去过宁远家几次，其实她都是有点提心吊胆的，但宁遥看到她就礼貌性地笑笑，然后回自己屋里了。虽然有点尴尬，但是林斯雨还是愿意能多和宁远待一会。
每天宁远都去接林斯雨下班，虽然没有好车，只有辆有些脱漆的单车，但是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吃路边的大排档，走很远的路，买些便宜的小玩意送给对方。日子就是这样平淡，但是她们两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恋爱何必要花多少钱去营造一个多大的浪漫呢？爱的人在身边，每天都是情人节。
林斯雨喜欢吃宁远给她买的一块钱一个的甜筒，喜欢看着宁远的无名指上圈着她用细草扎成的“戒指”，喜欢她们聊天聊以前的事聊以后的事，牵着对方，聊到有趣的事情的时候大声地笑，无论是不是在人群嘈杂的街头。
那天傍晚的时候宁远接了一个电话，对面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那语气并不友善，没有问候直接说：“让宁遥接电话。”
宁远撇着嘴，切了一声，把电话一甩，一边往冰箱的方向走一边喊道：“姐，电话，有男人找你。”
宁遥似乎一直在睡觉，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拖着白色的连身睡衣，一脸迷糊地走到电话前。宁远假装喝牛奶，竖着耳朵在听宁遥那里的动静。但宁遥声音很小，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她说要出去。
果然她放下电话就回房了，过了二十分钟出来的时候收拾得光鲜亮丽，踩上高跟鞋。
“哪去啊。”宁远问。
宁遥没看宁远，一边拎包一边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说：“出去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准。”
宁远瞪着宁遥，两人之间有种压抑的气场。沉默的房间有种难以流动的沉重空间挤压着她们的心脏，连呼吸都没有隐私地回响出声。
“11点之前回来。”出门前宁遥补了一句。
“等下。”宁远走过去把一个东西塞到宁遥的手里，“这手机你拿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宁遥点了一下头，下楼了。
晚些时候林斯雨打了电话过来，懒洋洋地问宁远在干嘛。宁远说躺在沙发上放DVD看。林斯雨又问吃饭了没有，宁远老实地说还没有。林斯雨的语调一下就精神了，问道：
“怎么还没吃饭啊，都什么时候了。”
“家里就我一个人，懒的做饭啊，也懒的出去买。”
“你姐呢？”
“出去约会了。”
“什么时候回来啊。”
宁远看了下钟：“她说11点之前，还早着呢。”
林斯雨哦了一声，想了一想，然后说：“那我去你家给你做饭吃好吗？”
“你方便过来吗？”
“方便啊，怎么不方便，刚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宁远为林斯雨开门，门口的林斯雨穿一件黑色的毛衣，单薄地垂在身上，一条灰色的裙子搭上靴子，右边的肩上挎着一个大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气息。
“怎么了，不让我进去啊。”
“没啊，进来吧。”宁远有些尴尬地让林斯雨进来。林斯雨从大包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超市购物袋，里面装了牛肉，鸡翅，洋葱，蒜薹，可乐……
林斯雨把食物拎到厨房，挽起袖子：“我来做个洋葱牛肉，可乐鸡翅，蒜薹肉丝吧！”
“这么多个菜哪吃的完啊。”
“我也吃啊。”林斯雨瞪她一眼。
“你也没吃啊。”
“吃过了，不过又饿了。”
宁远打开可乐，准备喝：“你怎么这么能吃还这么瘦啊。”
林斯雨一把夺过宁远手中的可乐说：“你别把我可乐鸡翅的原料给喝了啊，喝你的牛奶去。喝得你白白嫩嫩的。”
宁远还想留下来看林斯雨做菜，被她给推了出去，说她在这碍手碍脚。
等林斯雨把饭菜一盘盘地端上来的时候，宁远看看菜，又看看林斯雨。
“怎么不吃？”林斯雨坐到宁远的对面，挽起的袖子还没放下，额前的刘海已经长了，齐刘海被轻轻地拨到了一边。
“我不敢吃。”
“怎么不敢？？”
“长得太恐怖。”
“赶紧吃！我做了很久的。”
“好，好吧。”
菜吃起来比看上去的舒服，宁远也有些逃过一劫的感动。林斯雨吃了两大碗饭然后拍拍肚子说：“七分饱。”
林斯雨闻闻自己身上的油烟味说很恶心，想去洗个澡，宁远拿浴巾给她，林斯雨拿过浴巾的时候出神了一会。
“怎么了你。”
“啊，没什么。”林斯雨穿上宁远的拖鞋说，“那我去了。”
宁远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DVD，浴室哗哗的流水声有些遥远。宁远靠在沙发上，想起刚才林斯雨的出神，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林斯雨抱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林斯雨没有穿她那条灰色的裙子，而是把黑色的毛衣拉下来，盖到大腿处。两条细细白白的腿从黑色的毛衣下摆露出来，很鲜明的对比。脚下穿的是宁远蓝色的毛绒拖鞋。
林斯雨看宁远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炙热，她有些害羞地把毛衣往下拉一拉，说：“那个，有没有睡裤可以借我用一下啊，还有吹风机。我的裙子刚才掉地上弄湿了。”
“哦，有的。”宁远帮她找来睡裤，然后林斯雨穿好后和宁远一起坐在沙发上，她一边用吹风机吹着自己的裙子一边看着DVD。
林斯雨吹完裙子后把裙子放到一边，静静地说些生活的琐碎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在故作镇定，在来之前她真的没有想太多，在进去洗澡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当她出来的时候气氛会变得这样尴尬而暧昧。她开始心跳加速，想偷偷看一眼宁远，想知道她半天不说话是不是看DVD看得太入神。没想到她的目光正好和宁远的目光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