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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5)

沈老夫人轻抚了一下匣中的钗子,眉目柔和了一瞬:“这是我当年的嫁妆,款式早已过时了,你拿去,着人重新打个时新花样,觐见中宫打扮不可太素净。”

沈宜秋拜辞:“这是祖母心爱之物,孙女不敢受。”

沈老夫人嗤笑声:“给你就收着罢,不过一些死物,你是沈家女儿,切莫学那些鼠目寸光的小户女子。”

沈宜秋目光闪烁,这“鼠目寸光的小户女子”无疑是指她母亲。

她的母亲邵氏出身寒门,沈老夫人大约是觉得自家贵族血脉叫她玷污了,三不五时就要耳提面命一番,以免孙女血脉里的穷酸气作祟。

既然祖母如此说,沈宜秋也就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交待完正事,沈老夫人照例有一番长篇大论的训示,要旨不外乎妇德、女则那些陈词滥调。

沈宜秋当年将祖母的话奉为圭臬,如今听来只觉陈腐可笑,只听了两句便开始走神。

她看着垂眉敛目,一脸歉恭,实则正饶有兴致地望着青砖地上的影子。

影子里有一双雀儿在打架,沈宜秋暗暗替那只落了下风的鼓劲助威。

沈老夫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篇,两只鸟也分出了胜负,沈宜秋那只果然反败为胜,她顿觉心里一阵雀跃。

“你以为如何?”沈老夫人问道。

沈宜秋压根没听见祖母问什么,不过此题只有一个正解。

她深深拜下,偷偷打了个呵欠:“孙女谨遵祖母教诲。”

沈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我也乏了,你且回房去罢,别忘了我的话。”

出了青槐院,沈宜秋伸了伸跪得酸麻的腿脚,正要左拐往自己院子走,忽然瞥见墙角有一片绣白蝶的浅葱色裙角。

她略一回想,便想起那是二房堂姊沈四娘的裙子。

这堂姊掐尖要强,自诩哪哪儿都出众,凡事都要和她比出个高低。

沈宜秋眼珠子一转,立即心生一计。

她轻咳两声,故意对婢女素娥道:“这回皇后娘娘设宴,定是打着替太子殿下选妃的主意,若是有幸选入东宫,看这府里还有谁敢刁难我 。”

素娥素来机灵,虽不明白主人用意,却也顺着附和:“是啊,往后四娘子、八娘子他们见了小娘子,还得跪下行礼呐!”

沈宜秋得意地笑了两声,随即又道:“这几日饮食上着紧些,莫要出了岔子,你去厨房叮嘱声,我一吃杏仁便满身起疹子,见不得风,误了大事便不好了。”

说完这番话,沈宜秋便带着素娥翩然离去。

真是一磕睡就有人送枕头,以她对沈四娘的了解,这花宴是肯定去不成了。

—————

东宫长寿院书斋,尉迟越正望着窗前的丛竹发怔。

没几日就是上巳了,上辈子他初见沈氏,就是在曲江池畔的上巳花宴。

当时嫡母一眼相中沈宜秋,他却不喜她木讷呆板,回去后还郁闷了一场。

若不是重生前看见沈氏为他殉情,这辈子他一定不会娶她。

然而天意弄人,偏偏叫他看见了那一幕……

这几日只要一闭上眼,他眼前就是刺目的鲜血,还有沈宜秋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像个百折不挠的债主,时刻提醒着他背上的情债。

尉迟越捏了捏眉心,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女子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其情可悯,他姑且大度些,还是将太子妃之位给她吧,横竖上辈子也是她的,换个人倒也横生枝节。

权当行善积德,成全她一片痴心了。

打定了主意,压在尉迟越头的巨石总算移开了。

他悠然呷了一口茶汤,拿起案头一卷《水经注》,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漾起一点笑意,真是没辙,谁叫他这么重情重义呢!

第3章 花宴

转眼到了上汜前一日。

沈宜秋用完朝食,着人搬了张竹榻到廊下茶花丛前,歪在榻上看棋谱。

不过半个时辰,便见婢女素娥提了个食盒过来。

来了,沈宜秋心道,放下手中书卷:“谁送来的?”

素娥走近了,压低声音道:“小娘子料得真准,是八娘子。”

沈宜秋弯了弯嘴角。

四房这个八堂妹生来缺根筋,性子又偏狭,一挑一个准。沈四娘不至于傻到自己动手,最适合的人选自然是八堂妹。

素娥将食盒搁在小几上,掀开盒盖,沈宜秋一瞧,是一碟樱桃毕罗。

毕罗馅儿味道又甜又重,混进少许杏仁霜也不明显。

这樱桃毕罗是衣冠家名食,也不知用了什么秘方,煮过的樱桃馅仍旧色泽红艳,又带着鲜果的芬芳清甜,一枚便值一金。

沈宜秋上辈子贵为皇后,也因为太过奢侈,不能敞开了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