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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无殇(67)

帐篷两旁都是人,个个面目狰狞恨不得把出来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可元白棣出来时,这些恨他入骨的匈奴人却又突然寂静了下来。

寒风呼呼的吹动男人如云如雪的衣摆,一头墨发飘扬其中就好似在一张仙气飘渺的画卷上作了一副水墨画一般,让人忘记了呼吸。

天朝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有种美,叫绝望。

元白棣没有注意任何人,前面是数不清的人海,他好似没看到一般就这么走过去了,沉默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他们是恨他的,可见了人以后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胸闷,从元白棣身上传来的绝望与心死的脱俗,化成了一世风华,在最后的一刻凝聚成摄人的魅力,可这魅力是“死”。

生与死,对于凡人来讲,都是不可拒绝而又害怕的魅惑,在边缘的挣扎中往往让人沉迷其中,失了魂,丢了魄。

白色的长衣拖在地上,滑过地面上坚硬的石子。

白色的厚底软靴踩在石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之中显得分外明显。

白色的发带捆绑黑色的发,在风里呼呼作响,这声音打在了人心上,会疼。

这路可真长,以致走了一半时元白棣才看到尽头挺立着的男人,背对着自己。

脚步不曾停顿,元白棣一步一步的向着赫连勃走去,向着手中紧握冷剑的赫连勃走去,步履不知不觉中有些放快,脚踩在圆滑的石子上一下子失了平衡,本就虚弱的人便“啪”一下重重摔了下去。

手杵在满是石子的地上,抬起来一看皮肤已被割破了些许,星点的血沾在白皙的手掌上映着雪白的衣服格外明显。

“叔叔……”一个匈奴小孩似是要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他身后的母亲很快把孩子拉了回来:“给我好好站着,不准去!”

“叔叔跌倒了。”

“闭嘴!”

小孩的话,赫连勃一定听到了,不然握着冷剑的手也不会抖了一下o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元白棣依然没有看到赫连勃的回身。

罢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元白棣嘴角轻扬,正想从地上起来时,柔软的白落在了他沾血的手心上,冰冰凉凉的。

抬头一看,苍茫天穹之上,落下纷纷白雪。

“下雪了!”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想不到这冬天,来的这么快。

飘飘飒飒舞梨花,落衣寒心乱如麻。赫连勃伸出手棒着几片飞舞雪花,冰冷的刺入心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每一步都踏在他心上。

痛苦的闭眼,落雪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

老天爷,你这是在为那个男人下这一场雪吗?赫连勃想大叫,想一刻捅破这下雪的苍穹!

人间诗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但落在这男人身上,似乎都全了,白衣胜雪,冷香胜梅,一世风华o“不转过来看我最后一眼吗?”不知何时,元白棣已走到了赫连勃身后,相距不过三步之遥,便好像隔了跨不过的一生一世。

闻言,赫连勃转过了身,彼此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直到元白棣继续开口说道:

“好剑,寒光逼人,刃不染血,能够给我一个痛快。”

“白棣……”轻颤的声音从赫连勃喉间而出。

“大蛮子,我还能叫你‘大蛮子’吗?”男人笑了,发自内心的笑,让人迷乱了眼神,“你看,你又连话都不会讲了,快动手吧,让我在太阳落山前闭上眼睛,夜里,太冷了。”

“你恨我吗?”赫连勃扬起了手中的冷剑,抵在了男人的左胸口上。

“恨?怎么会呢。”元白棣低头看了眼颤抖不停的冷刻,轻声道。

……没办法下手!”赫连勃的手不停的颤抖,无法把剑刺入男人的胸膛中,他不敢,也不愿,紧咬的唇渗出血来。

“我帮你。”元白棣轻声笑着,突然用手握住了抵在自己胸口的剑狠狠把剑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之内,在冰冷而妖娆的雪里,绽放绝望的血色之花……“白棣——!”远处传来策马而来黑衣男子的悲恸喊声,赫连圣兰不敢来看,他走的远远的,可终究还是回来了,可一回来,看到的便是元白棣亲手把剑刺入胸膛的画面,血,在白色的衣服上浸染开来……“你们都高兴了?!满意了?!”对着众人大骂,赫连圣兰仰头长啸,啪一声跪在地上,任由滚烫的泪落在寒冷的雪地上,“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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