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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206)

黑衣男子的身体软了下去。

宫应弦抓着匕首,缓缓站了起来。

“应、应弦。”任燚轻声唤道。

宫应弦慢慢转过了身来,他前胸全是血,白玉般的俊脸上也喷溅了斑斑血迹,像一头刚刚撕碎了猎物的猛兽。

任燚大气都不敢喘。

宫应弦低声道:“有纸吗。”

“……什么?”

“好脏。”宫应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任燚回过神来,赶紧摸了摸兜,果然找出两张餐巾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他走过去,擦拭着宫应弦脸上的血。

宫应弦一眨不眨地盯着任燚,黑夜中,瞳仁泛着一丝幽兰地光。“为什么不跑?”宫应弦面无表情道,“为什么回来?”

“我能扔下你们跑吗,邱队长呢?”

“不知道,你们不是在一起吗。白赤城呢?”

“邱队长去追黄焰了,白赤城想跑,但被我抓住了,揍晕了拷在大门上了。”

“你就不该回来!”宫应弦冷道,“你要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们,要么带他离开,之前说好了要听指挥,你听哪儿去了!”

换做平时,任燚肯定要辩驳几句,可他的余光瞄了一眼地上那个还在放血的人,突然一句都不敢顶了,他抿了抿唇,“我们一起走。”

“我们现在走不了。”

“为什么?”

“还有其他人,而且不知道几个。”

“什么?这个人是谁?”

“除了黄焰以外,那两个‘人质’是他们的人,紫焰还安排了其他人,每个都有枪,每个都练过,确保我们务必死在这里。”宫应弦咬牙道,“不把他们杀光,我们走不出去。”

任燚惊呆了。

宫应弦瞪着他:“所以你就不该回来!”

“那我更应该回来,起码多一个帮手。不行,我们得尽快找到邱队长,她一个女人太危险了。”

“她比你更能保护自己。”宫应弦从地上捡起黑衣男子的手枪,退出弹夹看了看,又在男子身上摸了一遍,失望地说,“只有两发子弹了。”

“你的枪也没子弹了?”

宫应弦摇头。

“邱队长拿走了那个男扮女装的人的枪,去追黄焰,黄焰不是很危险吗,我真的很担心她。”

“我也担心,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知道紫焰到底派了多少人来,这几个人像是雇佣的杀手。”宫应弦咬牙道,“在这里我们起码还有遮挡,如果离开,一旦有狙击手,我们在空旷的室外就是活靶子。”

任燚话都说不出来了。虽然俩人的处境很糟糕,但起码在一起有个照应,可邱言呢,她一个女人,真的能保护自己吗,何况邱言要对付的是一个危险程度极高的通缉犯。

“我们要去找她……”宫应弦道,“先统计一下身上有多少东西,我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敌人。”

俩人把身上的“武器”统计了一番,子弹只剩下两发,手电筒只剩下一个,灯泡手榴弹七个,药瓶小炸弹三十多个,匕首两把。

宫应弦把手电筒和一多半的药瓶小炸弹都给了任燚:“灯泡有点危险,棉芯燃烧的速度不均匀,有提前引爆的风向,所以我来用,其他的你拿好了。”

“好。”

宫应弦又开始脱外套。

“你做什么?”

宫应弦的卫衣里穿着一件防弹背心,他要把背心脱下来。

任燚明白了他的意图,一把按住他的手:“别给我,你比我危险多了。”

宫应弦拉开他的手,把背心脱下来,命令道:“穿上。”

“我不穿,你更需要穿。这东西就像我的防护服,谁上战场谁穿,谁穿谁上战场。”任燚瞪着宫应弦,“你要让我当主力吗。”

宫应弦口气冷硬,不容置喙:“穿上,或者我帮你穿上。”

任燚抿着唇。

宫应弦拽开任燚的胳膊就给他往身上套,任燚奋力挣扎起来,宫应弦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粗暴地吻住了他的唇,甚至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任燚轻哼一声,就想推开宫应弦,宫应弦趁机抓住他的胳膊,套进了背心的一个袖口,又擒着他另一只胳膊塞进了另一个袖口。

任燚发出抗议地声音,拽着背心的前襟想脱下来,却被任燚趁机一手擒住了两只手腕,用力抵在胸前,另一手按住任燚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重、加深,让任燚无处可躲,让任燚只能被他不留空隙地、密密实实地亲吻。

宫应弦直将任燚亲得大脑发晕,趁机给他拉上了拉链,这才松开了他。

任燚喘着粗气,瞪着宫应弦,但那眼神毫无威吓力,甚至因为刚刚结束的亲昵,连眼角都还带着尚不及散去的春色,看在宫应弦眼中,更像撩拨。

此时此刻,宫应弦不敢多想,轻斥道:“给我穿好了。”

任燚拽了拽身上的防弹背心,只好接受。

宫应弦一边往身上塞各种自制武器,一边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不管这里有多少敌人,就算要杀出一条血路,我也会让你平安回家。”

任燚默默地凝望着宫应弦,好像无论碰到怎样的危险,面对怎样的敌人,宫应弦都能保护他、更重要的是——这个念头其实不该有——可即便和宫应弦死在这里,他也无憾了。

第168章

任燚不敢打电话,他给邱言接连发了几条信息,均没有回应,分秒流逝,都令人担忧不已。

任燚疑惑道:“那些人之前埋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来,如果一开始就在的话,你寡不敌众,基本上没有胜算。”

“我觉得那些人是紫焰派来的,很可能连黄焰自己都不知道。”

“哦?”

“就像你说的,如果黄焰有帮手,他有什么理由藏起来,明明这会让他占据绝对优势。”宫应弦分析道,“我猜,要么是紫焰不信任黄焰,要么是见这么多次都没能弄死我们,不得已留了这个后手。这些人一看就是雇佣的,不是组织的人。”

“紫焰为了杀我们,专门雇佣杀手,真是……”任燚苦中作乐道,“还挺有排面。”

宫应弦双眸冷凝:“他各种方法都用过了,还没能得逞,自然是越来越疯狂。”

“他成天说要用火净化什么邪恶,结果现在是不惜一切手段杀人灭口,他就不怕他的信徒质疑他吗。”

“当那些人把他视为精神领袖之后,大多会无条件地拥戴他的每一个决策、每一句话,他总能找到理由自圆其说。”

“那么白焰就是洗脑不彻底的。”任燚皱眉道,“可是他干的事反而是最丧心病狂的。”

“他这种人,本来就要犯罪,有没有紫焰引导都……”宫应弦突然一把按住任燚的胸口,同时悄悄“嘘”了一声。

俩人刹住脚步,躲进了门洞里,他们看到仓储区三楼的围栏处有人影一闪而过。

宫应弦指了指头顶,示意他们上去。

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宫应弦低声道:“我们从两边包他,如果你先遇上他,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制造声音通知我,千万不要硬碰硬。”

任燚点点头,他刚要走,余光一扫,突然发现了墙上的消防箱,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提出一个灭火器罐,嘀咕道:“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宫应弦用大手握着他的后脖子,轻轻捏了捏:“小心。”

“放心。”任燚提着灭火器,贴着墙往前挪。当他用手感受着这份熟悉的重量时,他想象自己此时要走进火场,那一刻,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化作了战斗的勇气,他恢复了冷静,即便面对的是未知的敌人,也不值得他害怕,因为每一次出警,他都在面对未知的危险。

心神一定,任燚感觉自己连看东西都清晰了一些——又或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在黑暗中视物,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轻轻拔掉了灭火器的保险拉环。

不想那拉环锈得厉害,拽下来的同时也散了架,分段掉在了地上。那样细微的、啪啦地脆响,原本引不起什么注意,可惜四周安静到落针可闻,这一听就是人为的动静简直成了定位器。

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一个黑影闪了出来,任燚在惊诧的同时,大脑也迅速做出了下一步的决策——把灭火器朝那人砸了过去。

这种干粉灭火器,长期不用干粉就可能结块,用前都需要摇晃,而且冬天刚刚过去,就算是摇晃也未必能散开,喷是多半喷不出来的,重量倒是轻轻松松能把人砸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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