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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94)

任燚咬了咬牙:“万事小心。”

李飒朝医护打手势,让他们告诉自己她可以过去的时机。

谈判专家和吕博青还在僵持,最终,吕博青终于松口:“好,你们可以救这个警察,你先让陈佩从车上下来,让他靠近一些。”

“陈佩下来了,你看清楚,看清楚了。”

一个医生快速给李飒招了招手,李飒猫着腰跑了过去,最后就地一滚,以极快的速度融入了人群中。

任燚心脏狂跳不止。

李飒扭头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吕博青道:“你们来两个医生,把这个警察抬走。”

李飒跟一个男医生站了起来,冷静地走到了受伤警察身边,那个男医生正是宋副院长。

任燚对宫应弦道:“时机马上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看到他们过去了,我等你信号。”

宋院长蹲下身,用手指压住了警察的血管,检查着他的伤口。

李飒则抬头对吕博青道:“吕先生,他的脊椎受伤了,现在不宜挪动,我们需要现场对他进行急救。”

吕博青用一双病态的、浑浊的眼睛瞪着她:“我不管,你们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要么把他抬出去,要么就这样救。”

宋院长指了指吕博青脚边:“吕先生,我们可以用你旁边的凳子,做一个简易的固定架,保护他的脊椎,然后再把他抬出去。”

吕博青斜了一眼脚边,没有回答。

门外的谈判专家喊道:“吕先生,我们不看到同事平安,是不会让陈佩开口的。”

吕博青恶狠狠地说:“快点弄。”

李飒跟宋院长对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任燚握着手机,大气也不敢喘,用极低地声音说:“应弦,准备。”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李飒一步步走向墙角,最后消失。

第72章

李飒看着吕博青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外表看来就像快递盒,但其中藏着的,却是绝不能被释放的、吃人的恶鬼。

她的心脏打鼓一样跳了起来。

吕博青旁边的椅子,其实是一楼保安亭里的、一把很老旧的木椅子。李飒不时偷偷看着吕博青,走到了椅子前,故意装出抬不动的样子,两手抱起,一步步往回挪。

吕博青似乎被她慢吞吞的动作激怒了:“快点!”

李飒深吸一口气,给宋院长使了个眼色,她突然看向窗外,露出惊吓地表情,而后咣啷一声,将椅子砸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任燚在电话里叫道:“现在!”

吕博青先是一愣,然后本能地想将头微微探出窗外,毕竟所有的警车、警察都在医院外面,可这个条件反射的动作在下一瞬被他的理智硬生生地遏止了。

李飒和宋院长同时扑倒在地,大喊道:“爬下!”

反应快的人质已经抱头卧倒。

吕博青回过神来,面容顿时因惊怒而扭曲,举起炸弹就要抛扔出去。

一声枪响——

子弹击透了吕博青的三角肌,肩膀上顿时血柱喷涌,吕博青跪倒在地,炸弹也脱手掉在了地上,他挣扎用另一只手再次抓起炸药。

“别让他扔出去!”任燚记得宫应弦说过,过氧化氢遭遇激烈碰撞就会爆炸,这个毒气炸弹的“引芯”肯定就是过氧化氢。

任燚一边往前跑,一边看向宫应弦。只见他开了一枪后,仅仅是手枪的后坐力竟然让他单膝跪在了地上,便知道他已经开始缺氧了。

不仅仅是宫应弦,任燚也感觉眼前越来越晕眩,他们自被从废墟里救出来到现在,才进行过一次注氧治疗,血液里的氧含量还十分低。

李飒扑到了吕博青身上,不顾一切地去抢他手里的炸药。

吕博青吼了一声,用手肘狠狠撞在了李飒的眼角,抓着炸药就往前爬。

任燚跑了过来,就地一跪,用膝盖压住了吕博青的小臂,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吕博青发出垂死般的嚎叫,他将手伸进了兜里,掏出好几个透明的玻璃小药瓶,里面晃荡着蓝色的浓稠液体。

过氧化氢!

任燚和李飒同时伸手去抢!

“砰——”

又是一声枪响,吕博青的脑袋像个西瓜一样炸裂开来,全都展示在任燚面前,展示在在场所有人面前。

大厅里发出此起彼伏地尖叫。

李飒就在吕博青身上,她被那些组织液喷了满脸满身,整个人都呆滞了。

警察已蜂拥而入。

宫应弦蹒跚着走到任燚身边,他脸色煞白,气管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提不上气,他的身体逐渐瘫软。

任燚一把抱住了他,却无力支撑他的身体,俩人双双倒在地上,倒在了吕博青喷溅了一地组织液里。

宫应弦轻声在任燚耳边抱怨:“好脏。”

“我在呢。”任燚柔声道,“睡一觉吧。”

宫应弦真的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任燚的意识也在逐渐远去。耳边传来各种各样难以分辨的声音和扭曲模糊的画面。他感觉有人要把他们抬起来,他本能地紧紧抓住宫应弦,而他也分明感觉到宫应弦在用仅剩的力气抱着他,不肯撒手。

不要把他们分开,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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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在氧舱里吸氧,手上还吊着药水,他第一时间寻找起来,在看到旁边躺着宫应弦后,才放下心来。

之后,俩人被推回了病房,但宫应弦一直没有醒。

病房里等着许多人。陈晓飞、曲扬波、高格、孙定义、盛伯、邱言,一照面,他们都露出关切的眼神。

任燚虽然满脸倦意,但还是勉强一笑,伸手比了个“V”,并问道:“李飒怎么样了?”

“受了点刺激,受了点伤,她很坚强,放心吧。”曲扬波道。

“小点声。”任燚看了宫应弦一眼,“让他好好睡一觉。”

邱言走到病床前,温柔地摸了摸宫应弦的头发,沉声道:“多亏了应弦,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锁定嫌疑人,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这次除了歹徒,只有一个警察同志受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陈晓飞心有余悸地说,“如果那个毒气炸弹真的爆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邱言叹道:“是啊,当年伦敦地铁爆炸案,用的就是有机磷类毒气,还好你们阻止了他。”

“那个警察同志怎么样?”

“没有伤及要害,他会康复的。”邱言抿了抿唇,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我从警十年,鲜少见到这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任燚很能理解邱言此时的心情,短短48小时内,警察一死一伤,而面对的还是同一个凶手,简直令人悲愤到了极点。他问道:“红焰已经死透了,但帮他制作炸弹的那个有化学背景的人呢?”

“还在调查。”

“有没有可能是他说的什么‘紫焰’?”

“不确定。按照应弦对他们组织等级的判断,以及吕博青的说法,紫焰应该是这个牙阝教组织的头目。我们网络犯罪科的同事也正在日音网上寻找紫焰的痕迹,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是我们分局的头等要案。”

“现在只剩下陈佩这个关键的证人了。”

“目前是的,我们会派人24小时看着他,等应弦出院就立刻提审。”

正聊着,敲门声响起,一个护士抱着个婴儿走了进来,任燚一看,正是早上他在手术室外见到的护士。

“任队长。”护士笑了笑,“你在忙吗?”

“没事,不忙。”

护士抱着孩子走了过来:“这就是早上那个孕妇生下来的孩子,男孩儿,特别健康,母子平安。”

任燚心中颇为触动:“太好了。”

“好!”孙定义带头鼓起了掌。

任燚“嘘”了一声,指了指宫应弦,众人都轻声笑了。

“他妈妈想让你们看看他,让我代替她向各位道个谢。”

任燚接过了护士手中轻飘飘的婴儿。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皮肤泛红发皱,小嘴微微嚅动着,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任燚忍不住笑了笑,又问道:“那个做手术的老人呢?”

护士淡道:“没能撑过手术。”

任燚怔住了。

在他们跟凶手进行生死较量的时候,不远处紧挨着的两间手术室,医生和病人同样在与生死较量,最后,一个新生,一个死亡,冥冥中似乎在预示着生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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