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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95)

生与死是如此庄重,偏偏有人毫无敬畏之心。

任燚很高兴吕博青被当场击毙,吕博青想用自己的死去献祭,偏偏死的毫无价值,践踏生命的人,终究会被生命所践踏。

护士安慰道:“医院就是这样的地方,有喜有哀。人间百态,你待上几天就能看尽。其实当时让我们撤退的时候,我们也不是不惜命,就是看得多了,觉得死亡不是特别遥远、特别可怕的事,生死有命嘛。”

任燚用指尖摩挲着婴儿柔嫩的脸蛋,心中感慨万千。

消防,警察,医生,尽管方式和方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致的——救人。他们让人知道恶有所报、祸有所依,是构建人安全感的基石。

凶手选在这样的地方制造出这样的罪恶,同时制造的还有恐惧,也因此格外地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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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陆续离去了。

到了下午,宫应弦才醒过来。

任燚一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确保宫应弦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

宫应弦睁开眼睛,注视了任燚两秒:“你没事吧。”

任燚笑道:“你该问问自己有没有事,开完枪就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中枪的是你呢。”

宫应弦皱起眉:“当时确实有点晕。”

“所以第一枪打偏了?”

“没有打偏,故意的。”

任燚噗嗤一笑。

宫应弦羞恼道:“真的是故意的,我想留他一命,毕竟他知道很多事情,而且大厅里那么多人,不想造成恐慌。结果他还藏了一些小炸弹,我怕伤到你们才不得不击毙。”

“我相信你。”任燚想起邱言曾经摸过宫应弦的头发,显得那么亲密和怜爱,便也伸手顺起宫应弦的头发,连位置都跟邱言一模一样,“你的枪法那么准,怎么会打偏呢,你一定是怕吓到小朋友吧。”

宫应弦点点头。

任燚心想,宫应弦真的是个内心温柔又孤独的人,只是用冷硬的外壳将自己全副武装,只有像他一样靠得这么近了,才能看见,他又心痛,又忍不住感到骄傲:“这次你立功了。”

宫应弦沉默了一下:“是我们没有尽快摸到这个邪教组织的脉络,是我们申请让周川回到医院,是我们没有早一步抓到吕博青,如果我们……”

任燚伸手捏住了他的两片嘴唇。

宫应弦不满地瞪着他。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不让你说话了。”任燚轻声说,“没有人能预料到罪犯的动机与动向,所有的罪与恶,都是他们造成的,你们已经尽力了,千万不要有自责的想法,只要以后继续尽力,尽全力。”

宫应弦怔怔地看了任燚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任燚松开了手:“这回咱们应该能好好住院了。”

“嗯。”宫应弦抬头看着任燚,“你知道当时吕博青手里抓着的是什么吗。”

“过氧化氢啊,你说了。”

“是高浓度的。”宫应弦想起当时的场景,头皮依旧发麻,“过氧化氢的浓度越高,越不稳定,达到70%以上的浓度,甚至晃一晃都可能爆炸。装在小药瓶里那点,虽然剂量小,但离得近,炸死炸伤都有可能,他是用来当子弹使的。”

任燚骂道:“真他妈歹毒。”

“制服歹毒不是消防员的工作,是我的工作。”宫应弦直视着任燚,“上次在化学罐现场我抢了你的活儿,这次你抢了我的活儿,我们算扯平了,以后你不准擅自行动。”

任燚讪讪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记仇。”

宫应弦轻哼一声。

“还好有你神勇一枪,解决了所有危机,对吧。”任燚支着下巴笑看着宫应弦,“我知道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嘛。”

这话自然令宫应弦十分受用:“当然了。”

任燚但笑不语,眸中流淌着难言的温柔。

宫应弦迟疑了一下,故作若无其事地说:“晚上也一起看电影吧。”

任燚心中一喜:“好啊,但是不看鬼片了。”

“看什么都行。”宫应弦悄悄将脑袋往任燚的方向偏了偏,这是无意识的动作——他无意识地想要靠近任燚。

两颗心都在默默地向着彼此靠拢。

第四卷 惧

第73章

住院那几天,大概是任燚这几年最轻松、也最幸福的时刻。

不用训练、不用上课、不用出警,还每天和宫应弦腻腻歪歪地一起聊天、吃饭、散步,晚上挤在一个被窝里看电影。

虽然宫应弦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还在用电话和电脑工作,但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他为了尽可能多地和宫应弦独处,连中队的人来看他都会被他找各种借口尽快赶走。

这样大量地占有宫应弦的时间和注意力,是任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如今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甜蜜极了。只是,人是得寸进尺的欲望动物,得到一点,就想要更多,他沉溺于这种如同居一般的相处中,却又惶惶地意识到好日子所剩无多。

那种想要拥有宫应弦的欲望变得愈强烈,他就愈是不敢开口。不说出来,还能以朋友的身份朝夕相处,若是说了出来,也许就什么都没了,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害怕。

他是怂了,不怪曲扬波点他,他确实……怂。

可看到宫应弦冲他毫无防备微笑的样子,他就心甘情愿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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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出院了,俩人也都恢复得很好。

宫应弦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做仰卧起坐,任燚一个星期没动,也感到身体有点钝,但他不急着运动,反而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宫应弦。

宫应弦将外面的睡衣脱了,上身只剩一件贴身的黑色自发热衣,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将他绷紧成块状的胸肌和肱二头肌、薄削的腰肢以及绵延而下又峰起而上的翘臀尽收眼底,更不用提那双伸得笔直的、长的没边的腿。

对着这样的美景,任燚觉得自己能吃下三碗饭。

不过,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都做多少个了,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在炫耀:“你做多少了?”

“平时一天200个。”

任燚傻住了。

“你呢?”宫应弦在换气的空挡问道。

“……没数过。”任燚心虚地说。

宫应弦一口气做完,流了一身汗,顿觉神清气爽,他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拉伸,一边问任燚:“你不活动一下?”

“最后一天了,再享受一下。”

任燚微眯起眼睛。那件自发热衣薄且透,贴身穿着,加上宫应弦流了不少汗,他看得口干舌燥。

宫应弦低笑一声:“懒蛋。”

任燚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今天就想当一天懒蛋。”

“随便你吧。”宫应弦道,“我去洗个澡,早饭应该快送来了。”

任燚躺在床上,用力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头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傻笑。如果,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宫应弦同居了,过得应该也是这样的生活吧,想想就让人向往。

手机屏幕在旁边闪了闪,任燚拿起手机,看到祁骁发来的微信:“哥,最近干吗呢?”

任燚回道:“没干嘛,老样子。”

“你最近放假吗,好想见你哦。”

任燚犹豫了一下,虽然撒谎有点愧疚,但他和祁骁现在确实不适合见面:“没有,年底中队特别忙。”

祁骁打了电话过来,任燚看了一眼禁闭的浴室门,接通了电话:“喂,祁骁。”

祁骁的声音听来懒洋洋的:“我最近要休息一段时间,所以都会在北京,你请个假嘛,或者我去中队找你玩儿?”

“中队是工作的地方,你……尽量还是不要中队吧。”任燚委婉地说,“你不去外地拍戏吗?”

祁骁叹了口气:“上次的事,我跟经纪公司闹得有点僵,最近都没戏拍,烦死了,我在考虑解约。”

“你想清楚再做决定,反正我相信你未来的发展会很好。”

祁骁笑了笑:“你总是安慰我。”

“我是说真的。”

“啊,好无聊啊。”祁骁抱怨道,“我觉得最近你对我好冷淡啊,约你也约不出来,你也好久都没跟我们玩儿了。”

任燚轻笑道:“我工作太忙了,再者,我最近在……”任燚迟疑了一下,他想找一个合适的措辞,结果一时又想不出来,鬼使神差地吐出两个字,“相亲。”

“相亲?”祁骁失笑,“你相哪门子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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