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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欲(77)

当然,最关键的是, 也没那个胆子说, 任免可能是失了智。

那是真的胆子够大!

“你先出来,帮哥哥看着门。”

关键, 发话人看起来还很从容淡定。

任免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正儿八经,善解人意, 循循善诱般。

落在少女耳朵里,成了有点阴阳怪气,还在为着早上拉近关系的说法耿耿于怀。

陈小葵脚步顺着往前迈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不对,疑虑道:“你要进来?”

她显然是过滤掉了对方的称呼,自作孽,心理准备肯定是做足了。

任免说的轻轻淡淡地,声线飘的很自然:“我看,妹妹这不是被吓到了,当哥哥的总得接替把任务做完。”

陈小葵听的眉头一跳,当机立断,直接拒绝:“不用。”

任免:“……”

她又补充了一下,一边转过身,理起袖子,声音糯糯地掉在地上:“你在外面等就行。”

陈小葵回头看了看,可能是觉得自己拒绝的太果断,会造成什么误会,朝他摆摆手,语调缓和,笑容有点像硬憋出来的:“就几个排球……哥哥,这儿灰有点多。”

后半句话明显有点生硬,称呼顿了一下才说完。

与其让重症洁癖患者进来遭受大难,还有可能产生一系列的事后影响,还不如她三下五除二把活干了,反正本来最开始的打算也是回去等王嫣一起过来,缺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叫哥哥,纯粹是因为面对对方时不时挑刺的脾气,硬扛的效果从来不如顺手推着。

陈小葵说完就转过身,专心致志,看不见后面的动静。

……哥哥。

这是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少年锋利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唇齿间弥漫着微微的酸。

陈小葵又是在下意识地照顾她熟悉的人,笑的明显有点迟疑,估计是没料到他的语气,只能顺着打太极。

可惜,歪打正着,让人心猿意马了一瞬间。

任免当然明白自己是刻意为之。

这地方阴暗,肮脏,对自己来说无一点不是折磨,但刚才瞧着对面的人,少见的怔愣样子,故作从容的声音,心里就是有种愉悦劲儿。

这甚至能对抗一些血液里天生作祟的感触。

空气里弥漫着如雾帘一般的细小尘埃,光下肆意地飘荡纷飞。

再近一点,就会让人心理不适,恶心反胃,脏污会顺着皮肤,蔓延到心里的每一处。

但他确实无法抗拒地向前迈了几步,手掌松开,又握紧,再松开。

好像一顿、一顿的心跳。

“……马上就好,再等一下。”

少女还在絮絮叨叨,可能是怕人等烦了,人影拖在墙上。

晃晃悠悠,纤细得像花枝,散发引诱蜜蜂的芳香。

“砰。”

器材室内挪动推车的动作,无意间带出来的撞击声敲得耳膜发痛。

任免注视着头发有些散乱推着车的少女,再一次清晰听见了恶魔的低语声。

他觉得,好笑的是过去那个有些欲盖弥彰,居高临下的自己。

征服欲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

是无法抗拒的食人花和火焰,在令人反胃的尘埃中,又危险又美丽。

晚饭时间,江嘉余找了个借口,说是被老周教育了一顿,要去买新的本子当纠错本,没跟任免一起吃饭。体育课找人打篮球,吃饭单独买笔记本,连躲避方式都这么直白一根筋。

还挺怂挺能瞒,就是不知道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任免挑挑眉,不作反响,嗯了一声,也没提嘉安两个字。他对江嘉余和对任州一样,对付心里藏事情的阳光男孩,最好奉行等待政策。

下午体育课,他还是成了把车推回操场的人,美其名曰,一声哥哥,兄长责任。

陈小葵看他好像没什么心理上过不去的地方,表情也毫无波澜,一路瞅了半天推车的扶手,还是强行塞了餐巾纸和湿巾。

正巧王嫣在树荫下等的百无聊赖,凑上来一个熊抱巴住人,啧啧许久,说她细心周到简直没个边了,一边挤眉弄眼,胆子大了点儿,直接好奇起他们俩怎么凑到一起的。

陈小葵轻轻巧巧,四两拨千斤,表情不变:“是亲情和同学情共同驱使,助人为乐产生的缘分。”

王嫣被逗乐了,上手就捏了一把表情稳重的小脸,说她这说话水平,语文不提高才怪,都快成三寸不烂之舌,加入辩论队有望。

辩论队的结辩任免没出声,淡定地站在另一侧。

他略一琢磨,就知道陈小葵的这些习惯从哪里来,说反思不准确,沉思自己是否有些过于严苛倒是有的。

下课铃响起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四周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