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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恋的她终于分手了(GL)(144)

阮渔换了个位置,拆开蛋糕盒,拿走其他供品,将那个做工相当漂亮的三层蛋糕放在母亲的墓碑前,然后才说,“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戚蓝陡然一惊,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寥寥几个字,可是其中所隐藏着的信息,却仿佛一块巨石,砸在了戚蓝的心上。

她只知道阮渔的父亲是消防员,在参与一次抢救时为国捐躯,成为烈士,却不知道原来那天还是他妻子的生日,也许妻子和孩子还在家里守着生日蛋糕,等他回去欢聚。

如果这只是个巧合,那么阮渔母亲的忌日和父亲的忌日也是同一天,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伯母……”戚蓝按着阮渔的肩膀,艰难地开口,不知道要不要揭开那个可怕的真相。

“她是自杀的。”阮渔垂着头,轻声道。

戚蓝只觉得心一沉,鼻尖被一股强烈的酸意袭击,眼前瞬间就朦胧了起来。她跪在冰冷的石面上,伸手紧紧抱住阮渔。

“其实那时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医生说……最多就是三五个月的事。我不知道她是否清楚,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是自己的身体。那天她突然精神很好,跟我说想吃蛋糕……我真傻,明明她已经好几年不过生日,但我居然信了,出去买她说的那家蛋糕,结果……”阮渔说得很慢,几次停下来调整情绪,最后还是没有说完。

戚蓝心里一揪,察觉到肩上微微濡湿,是阮渔的泪水,自己的眼泪也就跟着掉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抱着哭了一场,分开始彼此都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但这尴尬中又透着一点亲近。好一会儿,阮渔整理好自己,也不看她,低声道,“你傻不傻,跟着我哭什么?”

“我替你哭掉一半的眼泪,这样你就不会太难过了。”戚蓝说,顿了顿,又道,“安慰的话,你自己都知道,我也说不出新意。但是软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嗯。”阮渔揉了揉脸,将种种情绪压下去,“其实已经过去好几年,该想的我都已经想明白了。但每次回来,想起那些事,还是会这样,所以我也没来过几次。”

她说到这里自嘲一笑,“所以我也不算什么孝顺的女儿。”

“别这么说。”戚蓝不赞同地道。

“反正就是这样了。”阮渔说,“我不会为难自己的,也许哪天彻底想开了,就会懂了吧?”

她转头看了看墓碑,又看了看戚蓝,“既然来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就……也给我爸妈磕个头?顺便……改个口。”

戚蓝当然没有不愿意,干脆地跪下来。第一个头磕下去的时候,估计是太激动了,没掌握好力道,发出了“咚”的一声,把阮渔吓了一跳,心里那些复杂阴翳的情绪,瞬间就都被吹散了。

第69章 我们结婚吧

可能是见了家长, 过了明路, 算是有了身份, 下山时, 戚蓝便不再避讳,一手拎着要还给管理处的盆,另一只手紧握着阮渔的,用自己的掌心去焐热她冰凉的手指。

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 阴沉了一早上的乌云似乎也被风吹开了一些, 露出云层后隐隐绰绰的太阳, 晃着不甚耀眼的白光。

阮渔沉重的心情, 也像这黑沉沉的乌云,被吹开了一个口子。

走到山下,她回头往后看了一眼。白色的墓碑和苍翠的松柏层层叠叠, 交替而上,一派森然肃穆, 像是人们妄想着的那个死后依旧秩序分明的世界。

小时候她在课本里读到“亲戚或余悲, 他人亦已歌”这一句,总觉得十分难过, 好像一个人被全世界遗弃。然而此刻, 她却突然堪出了一点别的情味。

这是陶渊明为自己拟写的挽歌。一个人明知自己要死, 还能写出这样的诗,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模拟自己死后的出殡送葬情景,对这个世界纵有留恋,心里也是极为坦诚的。既然如此, 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被世界遗忘而悲伤?

所以下一句是,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已经死去的人另有归宿,人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与他们无关。而她手里牵着的,才是未来、是尘世、是一切生的力量所在。

直到回到车上,被空调的热气扑了一脸,阮渔才回过神来。

刚才在山上哭过,眼下的皮肤被山风刮得麻木了,这会儿暖过来,她才感觉到一种迟钝的刺痛。阮渔正要抬手去擦,被戚蓝按住了。她抽了一张湿纸巾,特意放在空调口吹了片刻,才凑过来,细细替阮渔擦拭眼眶周围的那一圈皮肤,然后又用干燥柔软的纸巾将湿痕抹去。

“这样好点了吗?”她端详片刻,见这一小片皮肤还是红得厉害,不由有些担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