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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爱(48)+番外

林简来了,坐在我旁边叫我。

我抬下头看他,问:「林简,你说,爱是个什麽东西?」林简嘴巴蠕动两下,没有答话。

我接著说:「爱是件奢侈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爱的。林简,我想聂闻涛很早就明白了,所以他要我离开,眼不见为净。在那里他永远争不过我,不是他不能,而是他能他也不会,只有我离开,他在L市才能真正地站起来,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自卑的。」疲倦地摸了摸脸,「你说他是不是要死了,我才愿意多花点心思在这上面想这些有的没的?」那麽傻傻地爱著的人……不由得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爱就是那麽一个搞屁的东西,整得每个自认为强者的人不由自主……其实都只是逃不过,不是吗?

我不想进手术室,也不想知道那个医生说危急的人到底如何了现在。我对著林简说:「如果他活过来,我给他奖赏……我把自己奖给他,你说好不好?」林简开了口,声音却是哑的:「老大……」

警察去了又来,又来了一帮询问我详细情况。我把他们交给律师,拉著林简到了天台,问他:「有烟吗?」林简递了烟过来,我点上火,狠狠地抽了一口:「真他妈的混帐……」「老大,这里是美国,他们也敢胡来。」林简也点上烟,说。

「鬼迷了心窍,有什麽做不出的。」我尽量使劲呼吸,恢复了平静。

「李越天干的……?」林简犹豫地说。

「不是。」我哂笑:「要杀的是我。」

「老大……」林简惊了。

冷风吹了过来,脑子也算是清醒透了,「没什麽,林简,我有办法回敬过去的。」「李越天知道吗?」

「谁知道,他知不知道又跟我有什麽关系?」我扯扯嘴皮笑笑,从楼顶向下望,人群熙熙攘攘,各自为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跟人生,谁比谁容易?谁又真正能属於谁?很多时候幸福只是无知的错觉罢了。

可是,为了那错觉,又要付出多少代价?

「林简,你什麽时候认识我的?」

「十一岁,老大,那老混帐打得我腿都断了,满大街没人敢拦他,你从他手里救了我。」林简平静地说。

「你住在西街,尽管环境恶劣,尽管家里有个老混帐,但至少还有顿饭吃,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任风吹著头发挡住视线:「聂闻涛住在垃圾场里,用星光当被木板当床,这还算好的;一到了冬天就要命,就只能躲在臭气薰天的垃圾山下面,用碎纸碎布盖在身上。

「你以前总是问我为什麽要对聂闻涛手下留情?」我转身面对林简,认真的说:「我不是手下留情,我是不敢伤他。我从来没见过他那麽努力活著的人。

「他曾背著他妈从城外的垃圾山里,足足走了二十多里才到城里的一个小诊所里;他在城里又捡垃圾还什麽都做的二个多月攒了二百多块钱,可这期间我从没见过他花一分钱,都是捡饭店里的那些猪食吃;可他妈还没来得及治,在半路就死了。

「他背著他妈来然後又背回,一路上都没有流一滴泪。那个时候他也才十三岁,他身子只有他妈一半大。後来他把那些钱给他妈买了身新衣裳下了葬。

「我去过那个垃圾场,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只有两个破碗,半边铁锅,两双乌黑的卫生筷,这就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孩的全部家当。」我抖著手抽了口烟,「你想一个人要做到如何,才会从那样绝无生念的环境里爬出来?」自嘲地笑笑:「算起来,我顶多算一个无病呻吟的纨裤子弟。

「林简,我没见过像他那麽努力活著的人,他不会死,对不对?」「大哥,」林简带著哭音:「你别说了,我们活著都难,可我们都会活下去的。聂闻涛会,我也会,你也会,谁不是努力活著……那麽难都活过来了,还有什麽不能活下去。」手机的音乐声响起,停下,又响起,停下,又响起……「接吧。」我抽完最後一口烟,踩熄。

林简接了电话,向我作了个手势,是李越天。

说了几句,李越天在找我。

我伸手拿过手机,走到一旁,电话那头沈默了几秒,然後听到李越天轻微试探的声音:「小唯?」「嗯。」我淡淡地应著。

「你没事?」他简练地问著。

我笑:「孙栋国没回来给你简报?」

那边沈默,过了好一会才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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