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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429)

容妃笑道:“这话虽有道理,但若是他误入歧途,难道也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误入歧途当然要管,但是如何判断那就是歧途呢?”

容妃道:“莫非你觉着,荣王为了个女人而不回京面圣,不是歧途吗?”

郑适汝笑道:“我先要请娘娘恕我大胆了。我毕竟年纪轻,浅薄无知,又没什么经验,别的事情或者别的人上头,我自然不敢多嘴,但如果是涉及舒阑珊、或者说是计姗的,我想我还是能说几句的,毕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深知那孩子是世间难得的,也是荣王慧眼识珠,竟给他瞧上了,若荣王得了她,倒是不必娘娘操心了,她性子好,有才干,相貌自然也无可挑剔——娘娘是见过的。但若说跟荣王两人是郎才女貌像是有些诋辱了她,或许这就叫做明珠碧玉,天作之合吧。”

容妃听她满口称赞阑珊,很明显的皱起了眉头:“太子妃虽说自己浅薄,话倒是不少啊。只可惜你虽然把那孩子捧到天上去,但是在世人口中,她不过是新婚之夜惨遭巨变的弃妇,焉知这往后还能更有什么不堪的话传出去,这种人如何能进皇室。”

郑适汝笑了起来。

容妃皱眉道:“你笑什么?”

郑适汝笑道:“娘娘,我只是觉着,风物长宜放眼量罢了,你只看姗儿出身坎坷难入皇家,却不知历史上有许多比姗儿经历更坎坷的,甚至还当了太后?比如像是汉武帝刘彻的母亲王娡,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先嫁过人,生过孩子,才又进宫,最后贵为皇后的。还有宋时候的刘娥,也是先嫁了宫外的人,后又跟随了宋真宗,最后同样的贵为皇后,乃至太后!这两位可都是后世大有贤名的人,史书上提起来,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娘娘又何必如此拘泥呢?”

容妃不禁冷笑道:“莫非你觉着舒阑珊能跟王娡,刘娥相比,将来都是贵为皇后、太后之类的人物?”

郑适汝知道她故意在激自己的,毕竟只有太子妃才会为皇后。

目光相对,郑适汝淡淡道:“将来的事情我自然不敢臆测,只是想告诉娘娘,皇室的门槛未必就高到天上去,姗儿的身份也未必低到泥地里。”

郑适汝说完后便起身:“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她正要告退,容妃道:“太子妃且留步。我还有一事。”

郑适汝转头,见容妃说道:“想必你已经从皇后娘娘那里听说了,我对郑家的郑亦云颇为看好,有意让她嫁入王府。”

“娘娘为何跟我说起?”

“一来云儿是你们府的人,于情于理自然得先让你知道。二来,我想让亦云以郑衍的身份嫁入王府。”

“什么?”郑适汝皱眉:“为什么?”

她说了这句,忍不住也冷笑道:“据我所知亦云的身份应该不差吧,很用不着用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法。”

容妃道:“是因为先前已经张扬出去,人人都知道荣王将迎娶郑衍,而舒阑珊假冒的事情,皇上又没有公之于众,突然间就把郑衍消失不见,亲事无疾而终,自然会惹人非议。”

郑适汝听着这话,虽然合理,但总觉着有些疑云重重。终于她说道:“若是娘娘已经决定了,又何必跟我说呢。”

容妃道:“你……并无别的话?”

郑适汝心思转动:“荣王府的亲事,我能置喙的余地不大,既然娘娘有意,等荣王回京后看他的意思就是了。”

在郑适汝看来,赵世禛绝不会答应让郑亦云做这个“郑衍”!

毕竟郑衍只有一个!

那就是阑珊。

容妃听她这句,却一笑道:“好。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若是荣王应允了这门亲事,我希望太子妃将来在荣王面前不要再多话。”

“娘娘这话何意?”郑适汝拧眉。

容妃笑道:“我的意思是,若荣王答应了此事,那自然代表着已经将往事以及那个人放下了,自然就不用太子妃再特意去提醒之类的,你觉着呢?”

那时候郑适汝觉着赵世禛绝不会答应,当然就没有这些顾虑,于是只哼了声道:“娘娘想的可真周到。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容妃道:“太子妃可要记得今日的话。千万不要出尔反尔。”

当时郑适汝还没觉着什么,直到后来才终于明白,容妃那是在威胁她。

听雪斋中,阑珊听郑适汝说完,见她也喝光了糖水,便欲起身给她再舀一碗。

郑适汝制止了,道:“你身边不是有个什么人吗?叫他来弄。”

阑珊一愣:“是说西窗,还是鸣瑟呢?飞雪已经回去了。”

“西窗也回去了我知道。”郑适汝淡淡的,“当然是那个叫鸣瑟的。”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影子从窗外轻轻地跳了进来。

虽然知道是鸣瑟,但这般没提防的,仍是把阑珊吓的一愣。

鸣瑟上前给郑适汝行了礼,郑适汝道:“小子,你在外头听了半天,都听见了?”

鸣瑟无可否认:“是。”

郑适汝道:“有没有别人在听?”

鸣瑟道:“有几个是跟随太子妃的,但他们很谨慎,离的远远的。”

郑适汝点头赞道:“真不愧是荣王的人啊,果然能耐非凡,只不过你倒是告诉我,你主子是哪根筋儿不对了,居然答应了要娶那个郑亦云呢?”

阑珊起先听她赞扬鸣瑟,还笑眯眯的,听到最后一句,那笑容才敛了。

鸣瑟低着头:“我不知道。”

郑适汝啐了口:“你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告诉我们!死忠的小鬼。”

阑珊忙道:“你别怪鸣瑟……他不过是尽本分,别为难他。”

郑适汝道:“我要为难他,就不是只说这两句了。”

阑珊忙道:“鸣瑟,你去给太子妃端一碗甜汤。”鸣瑟低着头去了。

郑适汝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仿佛看不到主子,要拿奴才出气。

阑珊笑了笑,道:“对了,你说那位姑娘,是什么性情模样的?”

郑适汝道:“你怎么忘了?当初她也在女学读过书的。”

阑珊一愣,突然想起来:“啊……我记得好像有一位你们同族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所以我竟不记得什么。”

郑适汝冷笑道:“你说有没有趣呢?偏就是她。当初你救了花嘴巴,是她撺掇着当时兵部侍郎之女去向老师告状……后来事发了,我查了明白,当着侍郎府的人打了她一个耳光,她觉着没有脸了,从那之后就退了学。”

阑珊大惊:“你!”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此事!

突然想起来自从郑适汝代替她领罚之后,那些女学生再也没有针对过她,尤其是那侍郎家的小姐,更是见了她就避猫鼠似的。

此刻鸣瑟把甜汤端了回来,倒是很恭敬地呈给郑适汝。

郑适汝看他手脸倒也干净,这才接了过来,说道:“你们主子可恨,你看着倒还过得去。”

鸣瑟退到旁边,仍是一声不响。

阑珊在这里出了半晌神,说道:“若真的是她……倒也、倒也……”

郑适汝喝了口汤水,瞥着阑珊,她毕竟很懂阑珊的心意,便冷笑道:“你原先打听郑亦云是谁,莫非想听我说她温柔端庄,雍容大方,可以担得起荣王妃之名,你也放心吗?如今知道了是她,就觉着不过如此,辜负了荣王的人品?”

阑珊低低道:“我没有这么想。”

郑适汝道:“你的心思都在脸上,当我不知道呢。叫我说,你也不用再去替赵世禛担心了。他自己选的,他自己娶去吧!还以为他多情深似海,倒也不过是个见异思迁或者愚忠愚孝的人。”

鸣瑟听到这里就抬起头来。

郑适汝眼神一扫:“怎么了,你又有话说?”

鸣瑟喉头动了动,低低道:“我们主子,不是那种人。”

郑适汝冷哼了声,道:“随便你说,横竖跟我们不相干。”郑适汝看向阑珊:“姗儿,说了这半天,我正想问你,你以后如何打算,我怎么听人说户部李尚书要认义女,就是认你呢,这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