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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560)

赵世禛道:“我想的跟你想的一样。”

阑珊仰头看他:“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姗儿所想的,不过是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赵世禛笑道:“不喜欢我身边再多几个闲杂人等是不是?”

阑珊脸上发热:“我并没有这么说。”说着却抿嘴一笑:他果然知道自己所想。

赵世禛思忖妥当:“这样吧,你不惯做这种事,不必白费心思,徒增烦恼。现成的有个最适合料理这件事的人,何不叫她帮你。”

阑珊怔了会儿,反应过来:“你是说……宜尔吗?”

赵世禛笑道:“她对那些京城女子的底细最为清楚,她又满心向着你,倒不如把这件事情推给她,改日若是雨霁还问起来,你就只说你没经验,挑的眼花,所以托了安王妃帮你‘细细的’挑。”

阑珊似懂非懂,但若是郑适汝来处置的话,倒是让她这颗心安了一半。

“也好,”阑珊振作精神,道:“宜尔经验丰富,明儿我就去告诉她,看看她怎么说。”

赵世禛见她脸上透出些喜色,才也笑了笑,又道:“后天七夕节,我听说在长安街那边的江南会馆们会办香桥会,听着有趣儿,晚上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阑珊惊喜道:“是吗?那当然好。”先是答应了,又忙问:“可是你忙得很,会有空闲吗?或者……太忙的话就不必勉强,还是公务要紧。”

赵世禛笑说:“陪你的时间自然是有的。”说完后又将她抱紧了些,心里虽然甜蜜,隐隐地又有些不太踏实,总要再抱紧些好。

最后还是阑珊给勒的发昏,忍不住叫道:“五哥!”才终于让他又放开了些。

次日,赵世禛特把端儿留在府内,阑珊带了他去了安王府。

到了内宅,跟郑适汝相见,端儿蹒跚地走到郑适汝跟前,呀呀说道:“姨姨……姨……”

阑珊道:“他叫你呢。”

郑适汝笑着俯身把他抱了起来:“这孩子,几天不见竟都会说话了?真是出息,你才多大呀。”看端儿出落的愈发俊美,便对阑珊道:“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替你争气。”

阑珊笑道:“最近总跟着他父亲,跟我反而不似之前亲热了。”

郑适汝道:“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带的多,就跟谁亲近。”

说着,乳母抱了宝言出来,宝言靠在乳母怀中,像是一枚菡萏,虽然还小,但脸庞秀丽,气质安静,给乳母抱着行礼。

阑珊也迎过去,接在怀中抱住,说道:“宝言还是那么乖静?”

郑适汝道:“可不是吗,安静的过分呢。”

阑珊道:“若是把端儿的顽皮分一半给宝言就好了。”

郑适汝笑道:“我倒是宁愿小孩子顽皮些,这才是孩子嘛。”

此刻端儿便也伸手去碰宝言的小手,口里叫道:“喂喂,喂喂……”

原来他不会叫“妹妹”,就只“喂喂”的叫。

有了小孩子在跟前,就分外热闹,两个人说了会儿话,阑珊才想起来意。

这会儿两人坐在榻上,阑珊抱着宝言,郑适汝抱着端儿,端儿却不安分,凑到宝言身边打量她,看了半晌又要抱。

阑珊怕他不知轻重,急制止了。

郑适汝就叫乳母先把宝言抱回去,又叫西窗跟飞雪先领着端儿去玩,其他底下人都退了。

阑珊这才把选人的事情告诉了郑适汝,皱眉道:“我实在弄不清这些,又不知道怎么办,你有没有主意?”

郑适汝凝视着她道:“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办,你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但是又知道不得不做,是不是?”

阑珊靠在她肩头,小声道:“我原本不计较这些的,可是一想到要让五哥去亲近别的女人,我就要喘不过气来了。我是不是不该这样?”

郑适汝看着她忐忑的样子,笑道:“你的身份的确是不该这样,但这才是人之常情,自古以来哪个原配夫人愿意把丈夫跟别人去分?女人一旦多了,事儿也必多,尤其是皇家之中,你也是知道的,去想想汉时候的吕雉跟戚夫人,唐时候的武则天跟萧淑妃……”

说到这里郑适汝冷笑了声,道:“我也傻了,何必说远的,且只说近的,我这里难道就没有么?”

阑珊正听她说的心惊,突然听了这句忙问:“什么?”

郑适汝道:“我生宝言的时候,若不是你,不也是默默地就死了吗?”

阑珊忙捂住她的嘴:“都过去多久了,何况皇后现在也已经给废了。怎么又再提呢。”

郑适汝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傻傻的还没明白,却并未解释,只笑道:“嗯,你说的是,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所以你不愿意给他往身边弄人其实也是对的。少了很多麻烦,不过若真的不弄,却也不好,只怕不多久,就有人骂你嫉妒专宠之类的了。”

阑珊叹道:“是啊。骂我还在其次,我更担心会因此事连累到五哥。或者让皇上因而又生隔阂就不好了。”

郑适汝笑道:“这么说,他是怎么想的?”

阑珊道:“他……他说跟我想的一样。”

郑适汝挑眉:“所以他叫你来找我?”

阑珊见她居然猜到是赵世禛的主意,微微一窘:“嗯。五哥说你最知道那些人的底细,又最聪明的,让你帮着我细细的挑。”

“细细的挑?”郑适汝眯起眼睛想了会儿,笑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郑适汝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笑道:“你真不适合参与这些事里来,若是放了个厉害会算计的角色到你那位五哥的身旁,怕把你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呢。”

阑珊先是一愣,又苦恼道:“我真想离了这里!”

“你舍得他?”郑适汝打趣道,“何况离了这里又去哪儿?”

阑珊皱眉,嘟囔道:“就是舍不得才窝在京城这一年多呢。我觉着整个人都要呆了。原先想写点东西,至今才写了十几页又撂下了。”

见郑适汝肯答应帮忙,阑珊还是松了口气的,又问起赵元吉如何。郑适汝道:“我弄了一间铺子在南大街上,让他去打理了。”

“什么?”阑珊大惊。

郑适汝笑道:“有什么可诧异的,原先他不爱出门,可正如你所说,一直窝着,人也要废了,到底要做点事情。他才退下来,皇上只怕还忌惮着呢,所以别的事情一概不能插手,我便弄了一个铺子,让王爷学着如何经营之类,如今他每天忙得很,光是账目就够算的了,时不时地还会跟我说起近来的进项跟亏空等,虽然操心于这些事情,精神却比之前好多了。”

阑珊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才道:“你让堂堂的王爷去经商?这成何体统?”

郑适汝不以为然道:“这是关乎生计的大事,怎么不成体统,难道叫他整天去跟那些闲人听歌看舞,谈论风花雪月吗?呵,若是如此,我宁肯他去为了银钱而汲汲营营。至少他还能为国库增加些税银呢!”

阑珊失笑,又不由点头:“不愧是宜尔。”

郑适汝又问起最近言哥儿在宫内陪赵元斐读书的事情,迟疑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让言哥儿认祖归宗?”

阑珊呆了呆:“我当初想过的,可是阿沅跟言哥儿都不愿意。”

郑适汝道:“当初是什么时候?”

阑珊道:“是我当初离京的时候。”

郑适汝道:“那时候华珍还在,若是让言哥儿跟了温益卿,还怕华珍对他有个不妥之类。如今华珍已去,看温益卿那个死样子,不像是要找什么续弦的,而且他的驸马身份很是尴尬,也没有谁家愿意接手这样的鳏夫,他这个人虽然偏激,对你还算过得去,你如今有夫有子一家和乐,他却孤苦伶仃的,我倒不忍起来。”

原来温益卿自打回京后,除了因华珍的丧事忙碌了一阵,此后便不再踏足公主府,甚至连温府也少回,要么在工部,要么在买的一座小院子里另住。

阑珊心头抽抽,低声道:“可……我想他应该未必愿意,最近都没有见过他,可先前见的时候他也没再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