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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561)

郑适汝立刻察觉,便道:“没再提,就是曾提过了?第一次提你自然是没允,他那个性子是绝不会再开口的。”

“罢了,不提这扫兴的事,”她见阑珊面有难色,便又打住道:“倒是有一件喜事,龚如梅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阑珊笑道:“恭喜恭喜!”

当天阑珊在王府吃的午饭,才吃了饭,赵元吉匆匆地回来了。

彼此相见,阑珊发现他并没有像是以前一样锦衣华服,反而只穿着很普通的青缎子暗纹袍,腰间只用黑色的革带系着,比起先前的华贵逼人,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能干事的人了。

阑珊见赵元吉回来了,便要告辞,赵元吉笑道:“对了,弟妹你原本是工部的人,我才在外头听了一件奇闻,不知道跟不跟你们相关。”

郑适汝问道:“是什么奇闻?”

阑珊也道:“王爷听说了什么?”

赵元吉才道:“他们传了好几天了,说是在慈幼局那里有一件奇事。”

慈幼局是朝廷所设的专门照看收留无父无母孤儿或者弃儿的地方,京城的慈幼局在南城的慈源寺旁边,有专人管理照看。

某夜,一名照管嬷嬷突然发现有个孩子不见了,当下忙惊动了众人一起找寻,找来找去,却在慈幼局的小学堂里找到了那孩子。

那孩子只有一岁半,当时独自一人坐在地上,正咯咯地冲着墙壁在笑个不停。

嬷嬷跟众人跑进去把孩子抱起来,却见他身上只是有些灰尘,并没受伤,也没有任何恐惧害怕之色,反而像是很兴高采烈的样子。

大家都觉着诧异,可又庆幸没出大事,当下便只将孩子抱回去妥善照管。

不料次日晚上,那孩子又不见了,嬷嬷先是一惊,想到昨儿的事情,便自己试着往小学堂找去,那会儿正是深夜,万籁俱寂,小学堂里外都黑漆漆的,并没有任何人。

嬷嬷看到那门是半掩的,还没靠近就听到小孩儿的笑声,夹杂着咿咿呀呀仿佛在跟人说话似的,这情形隐约透着诡异。

嬷嬷毛骨悚然,装着胆子握紧灯笼靠近过去,猛地将门推开:“是谁在哪里?”

但是学堂之中,却依旧是那孩子安静地坐在地上,听见动静就回过头来,除了小孩子外,再无别人了。

最骇人的是,那孩子看了一眼嬷嬷后,就又恍若无事地回过头去,重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便拍手,指手画脚地显然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一阵夜风吹来,风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之袭来,令人冰寒彻骨。

那嬷嬷当场吓得要晕过去,此后就病倒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换了两个照管嬷嬷,虽然严防死守,但其间仍是发生了孩子爬到小书堂,独自一个呀呀说笑的情形,因为出事的孩子都只是一岁到两岁之间的,话都有的说不清楚,所以竟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间管理慈幼局的院长听说此事后,也命人夜晚暗中埋伏过,可是只看到小孩子自己或爬或蹒跚着走来,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影踪迹。

白天的时候,也特请了顺天府的差人把整间书堂仔细检查过,并未有异样。

可这书堂却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小孩子跑到这里来自言自语,自说自笑的,所以此事竟是不解之谜。

起先还无人知晓,后来慢慢散播出来,竟也引出了许多怪异的流言,甚至包括“闹鬼”的传闻。

赵元吉说完后便对阑珊道:“这件事如此诡奇,也未必跟工部的差事有关,只不过你毕竟屡破奇案,我也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才跟你说的,依你之见,这可能是什么原因呢?”

第275章

阑珊只听着赵元吉描述,就也觉着背后有点发凉,听他问便道:“这个……只是听别人简单说起来,自然难以回答的。”

这会儿花嘴巴从外头慢慢地走了进来,冲着阑珊喵叫了声。

阑珊忙先抱起来,亲亲它的脑袋。

郑适汝瞥着她,淡淡道:“王爷哪里听来的这么吓人的故事?”

赵元吉道:“南大街上那些人都在说,今儿到店里的几个客人也在说。”

郑适汝一笑道:“这种近乎怪力乱神的事情,难道也会跟工部有关?且她现在又不在工部当差了。”说到这里就看着阑珊温声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的事儿还不够忙的呢。”

殊不知阑珊听着赵元吉说的时候虽然害怕,但此刻却不知不觉也开始思忖原因何在了。

赵元吉会意,因笑道:“也是,我不过好奇而已,其实无关紧要。对了,店里最近来了两位南洋的客人,看上了咱们的镇店之宝‘龙团凤饼’,我说不卖,他们竟拿出了两颗这么大明珠来换,说是从成了精的海鼋壳子里取出来的,别的地方得不到。见我执意不卖,就只买了一套茶具去了。我看他临去屡屡回头,带着遗憾之色,多半还是不死心。”

郑适汝见他比划着那珠子似有婴儿拳头大小,略觉好奇问道:“海鼋成了精怎么又会给他们得到明珠?”

赵元吉道:“据说是那海鼋到了一定年岁,就会褪去旧壳,那壳子的边儿上就是那些大明珠,有缘人得到一生不愁吃穿。”

郑适汝点头道:“这还罢了。”

赵元吉见她感兴趣,便笑问:“明儿他们若还来,我换了珠子回来给你看看如何?至少得他三四颗珠子,对了,也送两颗给弟妹。”

郑适汝才也笑道:“使得。”

阑珊旁观两人相处,却好像比先前更融洽了些。

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不过是旁观者,不可妄下定论而已。

此后阑珊想起赵元吉所说慈幼局的事情,就叫飞雪替自己打听了一番。

飞雪回来所说,却跟赵元吉大同小异,此事是从去年秋日开始,陆陆续续到了现在,并无答案。

因顺天府查不出什么,院长甚至还请了风水先生,算来算去,只说这房间阴气太重,做了几场法事,念了符咒烧了些符纸,便说无碍了。

可说完之后不出数日又出了事,院长极为无奈,只能把那房间锁了起来,不叫人靠近了事。

最新的消息却是在两天前,又有个孩子自个儿爬到学堂,因为这学堂晚上给关了门,那孩子进不去,就在门口哇哇大哭,这才惊动了人。

也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怎么样,这小孩子也病倒了,被抱回去后哭闹不止,大夫都没有办法,其中一个嬷嬷灵机一动,叫抱着去学堂试试。

果然,开了那学堂的门后,小孩子慢慢地竟不哭了,当着众人的面儿,就说笑言语起来,那会儿是大白天,在场众人目睹这情形,无不毛骨悚然。

阑珊问道:“这件事既然闹开了,除了顺天府,没有别人管?”

飞雪道:“大理寺派人去看过了,但是并没出人命,何况那房子也没什么不妥,所以只看过就了事。”

阑珊又问:“工部呢?”

飞雪笑道:“暂时没听说过工部派人去的。不过……”她欲言又止。

阑珊道:“怎么样?”

飞雪笑道:“因为这件事轰动起来,有些无聊之人便打赌,约着晚上一起去那学堂里试胆量呢。”

这商量着要去试胆量的众人,便是京城之中一干纨绔子弟,这日晚间因喝醉了酒,想起之前的赌约,便仗着胆子往慈幼局而来。

此刻天色已暗,慈幼局也已经关了门,但是这些人轻车熟路,转到后院的矮墙处,以叠罗汉的方式翻墙而过。

后院的厢房里还有一点灯火摇曳,借着灯光,这四人彼此打手势,悄悄地穿过院门,按照原先打听的路径,往前头学堂的方向摸过去。

这会儿正是七月上旬,一弯细细的弦月,加上又是阴天,院子里黑洞洞的,尤其是这慈幼局有的地方还挂着灯笼,大多数地方却都没悬灯笼的,眼睛时明时暗里转换,叫人无法适应,大家边找路边小心脚下,磕磕绊绊摔了几次。

转了有两炷香的功夫,才终于转到了那传说中的小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