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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10)

我依然面带微笑,低下头轻轻亲了王芳一下。

王芳若有所思很久,后来她离开了我的搂抱,坐直身子开口说道:“有时我感觉来美国这几年就跟做梦似的……真没想到和张永林那么快就离了,现在想想都难以置信……你知道那时候我办他过来多难啊,我读Master,又是半奖,到处找人借钱放到银行里,然后开证明,找导师写信,找学校写信。他来了,我没要求他怎么样,我不让他去打工,是怕他不喜欢这里,他要打工我就鼓励他……他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哭死了,他也流泪……”

我一边听她述说,一边抓过她的一只手攥住,希望以此能给她些安慰。王芳说着,她突然问我:“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这不是等你讲完嘛,不敢插话。”我笑着回答她。

“我不和你开玩笑……我希望咱们能正正经经地说点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说?”王芳凝视我。

我没有避开她的目光,但没有立刻表态。沉默了半天,我开口问:“你和张山李卫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库克……”我没说下去,因为脑海里闪现出库克办公室的那些照片,四个漂亮的子女,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婆。

王芳注视我的目光很不友好,也许有怒气:“解释这些没意思……”她说着起身,开始穿衣服。我也起来,立刻抱住她,哄她。王芳似乎很坚决,她厌烦地推开我,穿好衣服。我也连忙穿衣服,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

我一把扯住王芳的衣服袖子。

“干什么呀?你放开我!”

“什么?我FUCK你?!”我陪笑着问。

王芳厌恶地瞪了我一眼,大概真的生气了。后来王芳在前面走,我在她旁边跟着,直到她住的公寓前。我回去后给王芳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可否安全上楼并进屋了。王芳冷冷地问我说完没有,然后她挂了我的电话。

以后几天我都没找王芳,再后来的某天,我看见王芳走进机房,真不明白她办公室里有库克为她买的最新的牛B电脑,她何必往机房跑。我假装没看见她。然后我听到咚的一声,回过身,看见王芳蹲在地上整理纸片和文件夹。我走过去帮她收拾,然后我向她道歉,再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一起滚到她的床上。

一个哥们儿从国内打来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搞到洋妞。我给他讲了和王芳的每个细节,颇有炫耀的意思。后来哥们儿笑着说:原来你们美国鬼子也兴“四不方针”,我问什么是四不方针,他回答: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我猛得一听感觉很搞笑,放下电话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翔子的班机下午到。我先把家收拾一下,有朋自远方来,好歹要看得过去。接着我去了饭馆,买了很多肉菜,翔子说过他是肉食动物。我还买了不少啤酒,本来我想买一瓶尚好的威士忌代替白酒,跑到专营酒店一看实在太贵。记得国内的时候翔子请我喝人头马,他说喝啤酒档次低,市场上又根本没有正宗的葡萄酒,所以就喝人头马了。

那天天气不错,虽然气温很低,但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很透,色彩格外亮丽。大概因为光线太强,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街道两旁停放的汽车,还有偶尔一两个行走的路人在阳光的普照下,蒙上一层隐约的金黄色光亮,还有投下的浓重倒影。

记得同样一个寒冷的,阳光明媚的上午,翔子对我说印象派作品的杰出之处和在绘画技法上特殊意义,他告诉我在对光和影的认识和表现上的强烈程度,印象派作品绝对让人感觉到震撼。翔子说这番话那年18岁,我17岁,当时我并不觉得戴晓翔有在我面前炫耀的意思,因为他讲话时神采奕奕,全情投入,满含着对印象派作品的厚爱,对绘画大师们的崇拜之情。17岁的我故作老道地在内心里得出一个结论:翔子是真正搞艺术的,我最多是希望玩玩艺术。

我吃力地一手提着左公鸡芥兰牛什锦虾之类的东西,一手提着啤酒、葡萄酒走在哈林区寂静的街道中,我不知道自己这副尊容能不能入画,但我想在翔子的手中至少可以勾勒出在寒冷的深冬,我所深刻体会出来的温暖的光和随行的影,以及此时我愉快的心情。

我乘地铁来到机场,看见屏幕上显示翔子的飞机已经降落,连忙找到出口,站在那里迎接戴晓翔。我心里还琢磨着,丫别糊里糊涂地犯傻,坐错飞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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