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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17)

“我早就跟你说过嘛,从国内新过来的人就是这样子,你帮助他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不懂得APPRECIATE,他自己慢慢努力之后才会明白……”

王芳这话也许有些道理,但我就是不爱听,于是反驳:“哪儿跟哪儿呀,他又不是从国内新来的。再说要按你这么讲,当初老鲁也不该帮我,那时徐勇跟我有多熟?上来就借我八百块钱……”

“你去帮他喽,现在向我抱怨什么!” 王芳带着怒气打断我。

我想说那是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当老婆。但我不做声。

过了一阵,王芳又说:“你心里不满意又不好意思开口。既然他借给你的钱你全还给他了,那么房租你们该SHARE就SHARE,他打到中国的电话费你向他要嘛。你催他出去打工嘛,他这么住下去你养他多久?”

我心想做人怎么能这么没有抻头儿,或者叫肚量,这么多年的交情,又是在他不顺的时候,至于吗,待时过境迁,想我高肖华什么人呢!我不想与王芳争论,还是沉默。

“有些老中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对他讲他很会装傻,白吃白用你的,象咱们系里原来那个李卫,有些中国男人啊,很差……”王芳跟她家里人没喷够,继续在我这里喷。

“自从翔子过来,我烟钱酒钱就连饭钱都快省了,如果我们一起出去坐地铁都是刷他的磁卡,他嫌我买TOKEN麻烦……”我不无夸张地对王芳讲,看她不说话,我继续说:“听了这些话就替我平衡了舒畅了是吧?你多没劲啊!”

其实针对刚才王芳说的最后那句话,我想问她全体美国男人都什么样,除了库克她还了解哪个美国男人的长短粗细,问过之后,如果她气愤,我不会去哄她,转身就回自己的家。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我不想再次三更半夜穿行哈林区,更不愿意跟一个吃我的喝我的,特别是我帮他打电话出主意想办法,之后听他指责我陷害他的戴晓翔同住一室。

十五

大概王芳因为我说她没劲又生我的气了,所以早上起来她一句话没同我说,看那个架式,她要和我决裂。我问王芳:今天是礼拜六,她有什么计划,王芳冷冷地回答她要去学校做试验,我笑着说别做了,咱们去中城看场电影,她喜欢吃肯德基里的土豆泥和沙拉,看完电影去吃快餐。王芳似乎有些犹豫,但她最后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两字:不去。

我看着王芳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不问我是不是也去学校,还是有其他计划。我有心摔门而去,不再看她那张挺难看的丧气脸,但最终我没那么做,我陪她来到学校,告诉她我在机房,有什么事情找我。王芳极度轻微地点头,也许根本就没有点头。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忍受王芳,据某本手册上讲是因为深沉的爱情,我说那纯粹扯淡。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我又不是禽兽,总有一星半点人类的感觉。

快到中午了,我很饿,网上的“精神食粮”完全不能抵御肠胃的空荡。学校餐厅关门,最近的一个营业的快餐店要走二十分钟,最后我决定回家。

翔子在家,电视声音很大,他手里摆弄着照片。翔子看见我先是诧异,然后笑着问:“你和王芳没出去?今天天气多好啊。”

我没对翔子笑,但也绝不是一张驴脸,我冲他微微摇头,打开冰箱,问:“你吃饭了嘛?”

“我早饭中饭一起吃了,你没吃?”

我在冰箱里翻食物,看见一块奶酪,跟吃馒头似的先嚼了。

“我炒的豆角你尝尝,还有原来你炖的那锅牛肉,都放在炉子上呢。”翔子依然面带微笑对我说。

我对翔子勉强一笑,我们好象都有些尴尬,我连忙奔向炉子。

我猛吃了几口后走到翔子身边,问:“你又新洗的照片?”

“不是,原来从国内带的,乱七八糟地都散箱子里了。”

我低头仔细看,都是一张张作品的照片。我指着其中一张说:“这个好,油画还是水粉?”那是一张北京四合院前的风景人物,整体构图感觉很舒服又别致,灰色的天空下,暗红的大门,破损的土灰墙壁,街道上隐约的行人。大门口一个正在跳皮筋的小孩,女孩服饰的颜色并不很跳,但肢体形态却引人注目。我个人喜好色彩偏暗淡的绘画,里面隐藏着朦胧的真实感,不象颜色亮丽的图画,让我怀疑是作者康奋后呈现给观众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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