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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22)

从刘正那里回来,我如往常一样看见翔子躺在床上,不过他这次盖得很厚,可屋里屋外都不寒冷。

“华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发烧了,难受死了。”翔子半呻吟着说。

我连忙看他,脸色的确不好。

“多少度?”我问。

“不知道,哪里有体温计?”

我摸一摸他的头,又找来温度计给翔子试体温,100。5,大概相当于摄氏98度。因为我认为不是很严重,我让翔子多喝水。翔子乖得不得了,可怜巴巴地喝了一杯苹果汁,又喝了一杯热水。我问他要不要啤酒,喝点冰镇啤酒也退烧。

翔子乐了,骂我太狠:“我都快弯回去了,你还气我。”翔子的意思是说他要挂了。

我离开翔子身边去上厕所,我听他有气无力地叫:“陪哥们呆一会儿,我都躺一天了。”

我从卫生间出来,帮翔子把被子盖好,连我的被子也搭在他身上,我告诉翔子我来美国第二月也发烧,多喝水,睡了两天就好了。我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饭,他说没食欲,吃点也行。翔子吃了一片面包,我劝他睡觉,我看10点的晚间新闻。

“你别看电视不行嘛?又吵又晃眼睛。”翔子躺在我身边叫嚷。

我看看他不振的样儿,关了电视。

“陪我说话吧,我睡一天了,根本睡不着。”他说。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机房电话或者合用的临时办公室电话都行。”

“算了吧,已经够麻烦您老人家,不敢再打扰你……”

“你丫来劲是吧?我说过那话?”我面带笑容冲翔子瞪眼睛。

他笑了,往我身边拱了拱:“我又错了……哎哟,你看我病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给我按摩按摩。”

我抓起翔子的手,掐他的虎口穴。他呻吟着叫嚷着舒服,在我听来,比女人叫床还撩人,但我没好意思和他开这个玩笑。

“你哪里传染上的感冒?每天在外面干什么呢?”我掐完翔子的两条胳膊后,问他。

“去的地方多了……”他闭眼回答。

“妓院?”我逗翔子。

“我还真去了妓院……我看报纸上写着招特形模特,男女不拘,年龄不限,我还以为是找画画的人体模特呢,去(目娄)两眼,虽然咱的条件差得比较远,先见识见识,结果他妈的是拍毛片儿的,还说可以做伴游。”翔子一直闭眼睛讲这番话,说到最后他笑了。

我想随着翔子笑,可又感觉没什么好笑的。没想到翔子能上那个档。

“你这条件还不能做模特?”我想叉开话题。

“我?不在器械上练半年,好意思给人亮相嘛,除非真是特形,我又不够特……”翔子给我讲人体解剖,把身上的肌肉说个遍。我看他说得气喘吁吁,干脆转移话题。

“除了妓院,你还去哪了?”

“多了,餐馆,他们都要熟手,我开始说我没做过,连试工都不让我试。我撒谎说是熟手,一试工就漏馅儿。”

翔子发着高烧很健谈。从前他也有滔滔不绝的时候,内容一定是有关他特别辉煌的某次经历,这样的健谈是第一次。

“对了,我真去画廊推销我的画儿了,我这次就带了一副油画,想放到他们那里看看行情……”这次戴晓翔睁开眼睛说话了:“人家好象没兴趣,我也听不太懂他说什么……我发觉说英文其实容易,听很难,你怎么会认为听容易,说话难?我上课或者在电视上使劲听,就是听不懂……”

翔子的呼吸比先前沉重,我让他别说了,马上睡觉。翔子说他很恶心,想吐,我扶着他到厕所,也没吐出什么,回到床上,翔子让我倒水,他说再多喝点水,但愿明天全好了。

我看他喝得很艰难,一阵一阵地要呕吐。

十八

半夜,我被翔子低沉的呻吟声吵醒,我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他反问我几点了,说他还是恶心,睡了一觉醒了,再也睡不着。我打开灯,发现翔子的脸色异常红润。

翔子又要呕吐,他自己走到厕所,这次真吐了,搞得家里臭气熏天。我想起上高三的时候,翔子担心他的文化课分数不够,说他绝不要N次高考,闹一个我都毕业了他还没上大学呢。为此翔子喝多了,他就像现在这样抱着马桶狂吐。翔子酒量比我牛逼,但他的毛病是喝到不行就吐。这方面我比他有自制力,除非是迫不得已的应酬,感觉不行就不喝了,几乎没有烂醉如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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