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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室友(85)

所以说,回国仅仅是一种选择,LOSER不LOSER的,实在不能以回去或者留下作为判断标准。

而对于留下来的人,也有国内的朋友提出质疑:为什么说起爱国就振振有辞,说到回国就含糊其辞。

因为对于大多数在海外安居乐业的正常人来说,回国与空洞的爱国无关,也不仅仅意味着一种选择,回国是多少人心中理想或者叫梦想的寄托。当然理想不都是高尚的,有些人希望自己学以致用,特别是当感受到在某个领域内先进与落后的差距时,希望自己能将有用的东西带回给故土的愿望非常强烈。有些人的理想是可以充分展现自己,发挥聪明才智,可以指挥……不说是千军万马,也是几个下属,也就是俗称的官儿瘾。还有些人的理想就是在故土的文化氛围中,享受丰富的精神生活。

无论理想高尚还是卑微,理想一定是美好的期盼,是还没有落入尘世的一颗仙丹。然而要实现理想,那么它就必须面对现实了。多年海外生活,有与国内现状脱节问题,机会流失问题;国内机构体制、人事关系有可能根本无法学以致用,或者难以展现个人才能;还有一些环境的差异,已婚者要考虑女人的想法或者孩子的前途,等等这些现实的障碍,都会让不少人终生怀抱梦想。

很多事情都是类似的,同志问题,男女问题,甚至政治问题。就海龟这个问题而言,国内的人可以轻松指责海外的人,回国的人里极个别的也喜欢唱几句高调。总之“设身处地”一词说来容易,鲜有几人可以做到。多数人都喜欢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手握某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真理”,闲来无聊,在网络上争论一个又一个永远无解的问题。嘿嘿,曾经我也免不了那个俗。

当翔子告诉我决定回国这事后,我想:大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有一个习惯,当我顺利或者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时,我不信宿命那一套,可以振振有辞地说那都是骗人的谎言。但当我感觉极端失望又无力改变时,我就信命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考习惯,很容易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摆脱沮丧的情绪,心情舒畅起来。

那年刚刚开春,翔子的母亲就住院了,然后又出院了,又住院了……反复了好几次。翔子问我难道非等他母亲出什么事情了再后悔嘛?我回答与其象一些名人大庭广众之下抹着眼泪说愧对死去的父母,不如趁老人在世对他们笑笑。

不久,翔子又得知美院在改革,人事大变动。他联系了一些过去的关系,特别是与他曾经的女领导长谈了40分钟。

然后翔子说他准备夏天一过就回去。我问翔子有没有和陈舒亭商量好,他回答还没有来得及说呢。翔子希望亭亭和他一起回国,当然如果她不愿意回去他不会勉强她。

我和翔子聊这番话时,坐在一个相对“高尚”社区的街心小公园里,下午一点半,周围几乎没人。不远处一位衣着体面的大嫂手提塑料袋,带着手套把草地上个别散落的垃圾拾到袋子内。她走近我们,我先对她说哈罗,她很热情地与我们打招呼,还自豪地说这是她的社区,她喜欢清洁。

“美国有些地方还是不错的……”大嫂走后,翔子说了一句。

“任何地方都有好有坏,对咱们来说也是有利有弊,一切取决于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翔子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要是不想回去呢……你就把书念完,以后找到工作公司给办身份,一样能混得不错。就是别再管陈舒亭了,说实话,在纽约认识这么多人,都没听说过你这样的……”

“回去,我已经想好了。”翔子打断我。他又一次掏出烟并递给我一支。

我对他一摇头,表示不想抽了。又说:“你回去前怎么也弄个学位走。我听说有那种学校,给钱就给文凭,咱们也找找……”

“不用找。算了,就这么回去了……”

我瞥了翔子一眼,慢慢说道:“不办绿卡也就不办了,但这个你真得好好想想。美院是什么地方,将来职称评定之类的事情都要有敲门砖。另外你在这里混了几年,没办过画展也没干什么,再没有个文凭,还不是美籍华人,你说得出口嘛?国内可比这里浮躁多了,你不胡说八道吹着自己别人就当你不行。”

翔子没有反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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