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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焰舞(66)

“想要命的,就滚出去!”杀气扑面而来,丫环们纷纷逃出了房间。

刹时,典雅的房内,唯有星魁一人粗重地呼吸著空气。

蹲在地上,狠狠地扯头发。

脑子很混沌,乱七八糟的记忆一幕闪过一幕,有曾经怀念的,也有憎恶的,更有让他痛恨的。

这算什麽?

他和狐燊之间,怎样都理不清。小时候,他们身陷恶境,相依为命,是彼此的依靠,即使随有生命危险,他仍然依恋狐燊,那个时候,他懂得什麽叫爱。後来,狐燊当上了“风魔殿”殿主,再後来成了鬼王,借著权力,开始伤害他时,他才发现自己太天真。爱不是他们这种活在黑暗的人所能拥有的,不知道爱,就不会被伤害,痛苦就会远去。於是,渐渐地,他死心了。不爱,那就恨吧。

恨狐燊,恨鬼王,恨他成了习惯。

当恨之入骨後,有一天鬼王却突然说,要他爱他?

怎麽可能?

只懂得恨的他,如何再去爱他?可是鬼王的爱是可怕的。为了爱他,他杀了任何一个能牵动他心弦的生命,周边无辜的人,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情仇爱恨,而一一逝去。

他不能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狐燊。所以要更恨他!越来越恨,恨不得──同归於尽!

然而,狐燊用了七成功力为他去毒,山洞里的纠缠……曾经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他,岂能忽略狐燊的真正感情?

向若香的那一刀,叫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怎可能对那只恶鬼仍有爱?太可怕了!无法原谅──当母亲说他们是亲兄弟时,他震惊了。

原本他与狐燊的感情就是游走在边缘,在一线天之间摇摇欲坠,母亲的一句话,让他们失了平衡,跌下深谷了。

该死!该死!

他是星魁,江湖上放荡不羁的火神,何曾陷於这样的旋涡,自怨自艾?

这可笑的女装,他干嘛要去穿?火神捕游戏人间,笑看红尘,只为了活得自在,几曾在意他人的情感?

世间,最苦是情。

火神何必混这趟水?

黑发一甩,将剩余的衣服脱了个干净,迅速地从包袱里取出往日的男装,利落地换上。不一会,潇洒俊逸的火神星魁再现於斗室之间。慵懒地挽起笔直的黑发,以白丝带一束,抹去了胭脂,恢复成少年郎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他!

开门而出,飞身於诺大的“紫电堡”,无视仆人护卫诧异的目光,如飞鸿般,翩翩然地离开了这束缚人的地方。

狐燊立在长廊上,眼前一闪而过的白衣少年,如流星般飞逝而去,留下一道美丽的轨迹,令人回味。

阴沈的神色渐渐柔和,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痴恋。

************

杭州城繁华如昔,但星魁逛了一圈,全无兴致,最终来到了最爱去的青楼,欢乐阁!

“欢乐阁”是杭州的有名花楼,里面的姑娘有苏州的佳丽,更有杭州的美女。个个身怀绝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柔美优雅,楚楚动人,是男人向往的温柔乡。

人来人往的大厅内,调戏,喝酒,寻欢作乐,谈笑风生,欢畅的男人们好不快活。

白衣少年,瘫在软椅上,几名姑娘一旁侍候著,捶肩捶足。他醉眼惺忪,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著酒,聆听著台上花魁优美的琴声。

醉卧红尘,繁花似锦,好不快活。

吴侬语软,听著舒心。

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迷离人间,忧愁付之於流水,温柔乡沈醉,不知今日是何昔。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客人稀稀落落了,包房的包房,回家的回家,唯那少年仍在酌酒。千杯下肚,看似醉酒,却无醉意。一旁侍候的姑娘都有点困了,但客人未走,不好休息,何况对方还是个俊美的少年郎。

老鸨母见状,嫋嫋然地走了过来。

“哎哟,我说公子呀,夜已深,您这麽喝下去,姑娘们可受不了了,不如,您就包个房吧。”

少年懒懒地抬了抬眼,丢下一锭银子,身子却分纹未动。“本公子酒喝著正兴,姑娘累了便下去。”

“公子,这可不行,咱‘欢乐阁’可也是有规矩的。要不您包个房,要不便离开。要喝酒,到酒楼去。”老鸨母拉下脸。还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随你。”少年懒得与这老女人理论,免得扫了喝酒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