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折叠好衣服,收在包袱里。
“我要去漠北,君儿你……要去见见大哥吗?”二哥道。
我猛地抬头。“你……你不要君儿了?”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一如孩提时的宠溺。“傻孩子,你有自己的人生道路,二哥曾经试图去改变,却适得其反,如今二哥不干涉你,所以……你自由的飞吧,不管遇到多麽艰难的坎坷,只要有心,一定能得到幸福。”
“幸福?”对我来说多麽奢侈的二字。“我……我能得到幸福吗?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就是……就是与家人团聚,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啊。”
视线又模糊了,看不清二哥的脸。
他的指尖触摸我的眼角,轻轻为我抹去了泪水。“去吧,你是雄鹰,应该自由的飞翔,而不是被我们束缚住了。”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二哥的脸。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不能再依赖兄长。这便是时间的残酷呵……二哥走了,跟莫多尔一起离开了。
而我,孤独地躺在草地上,身边是母亲制给我的衣袍。
我是雄鹰,应该自由的飞翔?
可折翼的鹰该如何飞翔?
我的翅膀,在很早以前就被皇兄折断了!飞不高,再也飞不高。
华山,又名太华山。峰恋叠翠,陡峭险峻,状若花朵而得名。
选择华山为定居之所,一则是为了华山的美景,另一原因是……这里有我的故人呵……半年前与二哥分别後,我并没有刻意寻找大哥。所谓的自由飞翔?不过是浪迹江湖,走一处,是一处,漂泊人生罢了。
那一日,正下著鹅毛大雪,我穿得单薄,以真气护体,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不久前,我刚杀了几个人。在江湖上行走久了,哪能不结仇呢?加上我医治人的怪异脾性,早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很多人威慑於我的手段,不敢对我出手,但也有些不怕死的,怀恨在心,便寻我麻烦。
对这些人,我从来不心慈手软。
紫夕叫燕淡消带话说:银莲应该纯净,不该沾了血腥。
他喻我为银莲,要我远离血腥,可他怎知,莲的根深深扎在淤泥之中,出淤泥而不染,那是表相。
杀了人,身上带了股煞气,袍子上有几点腥红,可惜了这件衣服,不过幸亏身上穿的不是母亲做给我的那件。到客栈後,就换一件吧。
路上的行人很少,风雪大,商贩们都躲在家中取暖。偶有马车经过,也是急驶行走。
客栈似乎关门了,我有点不耐烦。正想敲开客栈的大门,却发现附近的一家酒楼仍开敞著。转了方向,朝那酒楼走去。
“哎呀,风雪这麽大,客人怎能穿得如此单薄?快进来喝壶热酒暖暖身吧!”店小二一脸热情,把我迎进门。
我抖抖披风,把身上的雪一一抖下。
微微抬头,淡淡地扫过厅堂。只有一个客人,一手拿书,一手拿著酒杯,全身贯注,我的进门并未引起他的注意,而他的脸大半被书本遮住了。
“来一壶绵竹吧。”把披风挂在手上,随意点了瓶酒。
好一会儿,店小二没有吱声,我不悦地转头看他,店小二张大嘴巴,手指指著我,娃娃脸布满惊愕。
我皱眉,眯眼。这店小二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娃娃脸,非常特别。
“……君……君儿……”他颤抖声音,吐出我的小名。
我飞快地上下打量他,除去他那身可笑的店小二衣服,此人……应该是我熟悉的人!
“──小魄子?”我试问。
“天啊!天啊!果然是小君儿!”一扫店小二的卑谦,娃娃脸跳了一下,跑过来拍我的肩膀。“真的是你?竟然长这麽高?可恶!比我高了!到底是吃什麽长这麽快啊?”
听他嗓舌地讲话,我甩开他拍我的手。瞄了瞄他的个子,果然比我矮,呵呵。
“不公平!不公平!明明我比你大,为什麽你长得比我高!”一脸哀怨,一如当初在军营中大而化之。
我隔开他,寻了个位置,正在坐下,觉察到一道探究的视线,我转头,迎上那视线,一愣。
书已放在桌上,露出一张俊美斯文的脸,灼热的眼神看得我心一阵滚烫。怎不叫我惊讶?
我的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