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菩萨蛮(181)

行刑架已经抬到了屋内。又有手下抱着几只大玻璃盅进来,盅上还盖着布,甚至还有拿着平底锅和燃烧炉进来的。

“请吧,冥王先生。”乔萨旺笑微微地做了个手势,“别紧张,法国人喜欢用小提琴佐餐,我这样的老派人则喜欢看戏,呵呵。”

阮沅却疯狂地扭动起来,先前她说的话一半是发自真心,一半却是做戏,然而她的这点伎俩显然不被乔萨旺看在眼里。

“不要,秦亦峥,不要,你不要理这个疯子。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认识阮咸。”

“呵,女人的嘴巴永远都是那么不诚实。”乔萨旺遗憾地摇摇头,朝女看守说道,“让我们的小公主学一点规矩,轻点儿。”

女看守扬手便给了阮沅一个巴掌。

“乔萨旺!你敢动她!”秦亦峥的眼珠原本像深水里的黑石,毫无波动,此刻这黑石却仿佛淬火一般爆裂开来,他悍然上前一步,浑然不顾拉开保险栓的声音响成一串。有乔萨旺的手下厉声朝他喝道:“不许乱动!”秦亦峥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种凛冽的杀意恍若成了实质,让那人不觉有些胆颤,不甚自在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乔萨旺又像弥勒佛一般咧嘴笑起来,一面竖起手掌,示意“休战”。

“好吧,阮家的小公主,你最好乖一点,你如果不乖,我只好把怒火投射到你男人身上了。毕竟伤了你,可比伤了他本人还叫他痛苦呢。”又朝秦亦峥微微一笑,“得罪啦。”

很快,有两杆枪拿着粗麻绳将秦亦峥的手腕分别绑在木架顶端的横梁上,让他整个人呈X形站立。一个紫棠色脸的大汉拿着藤条走到秦亦峥背后,抡圆了手臂,赫然便是一鞭,那鞭子像一条毒蛇一样,迅猛地扎在秦亦峥的背脊上,他身上的迷彩T恤一下子便裂了口子。

阮沅死死咬住嘴唇,她想大喊大叫,想痛哭流涕,可是她知道,她这样做只会让那条老狗更加痛快,她只能努力瞪大眼睛,不让软弱的泪水流下来。每一声鞭响,都让她的心狠狠揪成一团;而他肌肉的每一丝颤抖,为了抵御痛苦而无可抗拒的生理性的颤抖,让她的心,成了枝头最后一片叶子,抖个不停。

乔萨旺则坐在他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一只玻璃盅,玻璃盅里面是长满了毛的黑色大蜘蛛,正挤挤搡搡爬来爬去,一只只足有小孩的拳头大,他捏起一只黑色的大蜘蛛,语气亲昵:“多可爱的阿乒啊,我的小宝贝。”然后便从八仙桌上拿起细小的镊子,微微闪过两下银光,就把蜘蛛的毒牙给卸了,简直像武侠小说里高手给敌人卸下巴一般。

有手下利索地把处理妥当的狼蛛放进平底锅内,又打开了燃烧炉的开关,平底锅里有新鲜研磨的胡椒粒,蒜头和盐,蜘蛛很快被炸至色泽黑红。乔萨旺也不怕烫手,径直捻起一只丢进嘴里,蜘蛛太大,他那张阔嘴都没法一口塞下,另一侧身体的腿还露在外面,只听嘎吱几声,舌头一卷一缩,将剩余的半只也卷进嘴里,露出餍足的神情。

秦亦峥已经挨了九鞭,T恤已经成了破布,背脊上血痕交错,一片淋漓。而阮沅也被从“囚室”挪到了外间,被迫观赏乔萨旺这动物性的进食方式。

“停一下。”乔萨旺一面说话,话音里还带着咀嚼的声音。

紫棠色脸停下来。

乔萨旺将桌上另外两个玻璃盅推了推。有手下乖觉地接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乔萨旺笑道:“给我们冥王先生上点儿蜜,让他甜甜嘴。”

有手下拿着刷子朝装满蜂蜜的玻璃瓶里沾去,然后如同刷涂料一般刷向了秦亦峥身上的鞭痕。那皮肉翻卷的伤口如同一张张孩儿嘴,可不是“甜甜嘴”。

这剧烈的刺激让秦亦峥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爆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每一滴都像热油,将阮沅的心灼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泡。

乔萨旺眯着眼睛看着,嘴里竟然轻快地哼起了那曲波兰童谣“我是一个粉刷匠”来。哼完一曲,他又充满恶意地朝阮沅阴阴嘀咕道:“怎么样,你要不要来一只?壳酥肉嫩,还有丰富的汁水,啧啧啧,和未经人事的少女一样让人回味呢。”

阮沅用力吸了吸鼻子,朝乔萨旺露出一个平静的表情,“好啊。”

乔萨旺反倒似吃了一惊,将阮沅仔细打量了一遍,阮沅金棕色的眼睛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乔萨旺却忽地笑了,“有趣有趣。”又示意女看守给阮沅解开了腕上的绳子。阮沅伸手从锅里拈起一只蜘蛛,掰断两条腿,送进了嘴里。

乔萨旺看着她先吃完了腿,又吞下了小半个身体,他不得不承认,漂亮姑娘含着眼泪吃这恐怖的生物,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亢奋。

上一篇:思及 下一篇:亲爱的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