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3)

“我要两个荷包蛋。多放点糖哦。”

“甜不死你。”杨鼎开始穿鞋，冷冷地看了眼江妄。

江妄很奇怪地没回嘴，只是默默地笑。他挪了挪枕头，身子几乎滚到床沿，那双眼依旧很锐利，常有的戾气一点没少，只是多了些什麽，看得杨鼎心慌。

赵四这次是有备而来，他知道今天的谈判很可能砸，因为对手是那个霸道得让人憎恨的江妄。他一早就来约好的店里，点了杯奶茶，象个斯文人那样用吸管慢慢地吸。他的手下就埋伏在周围，等他一声令下就冲进来。

没多会，门外一阵嚣张的笑声，赵四皱了皱眉头。

先进来的是杨鼎，江妄的助手，长得很好，身手也很好，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赵四咬著吸管对杨鼎笑了笑。他想，总有一天得把这个男人从江妄身边弄过来。

接著就是江妄了。江妄的一只手搭在杨鼎的肩头上，头微微地仰著，很是傲慢。

“四哥，这麽早啊。”江妄拖长了声音笑，听得满屋子的人心里发寒。

杨鼎面无表情地站得笔挺，心里却想著江妄什麽时候才把他的脏手从自己肩上拿开。

赵四吸了口奶茶，嘴也不离开吸管，看著江妄就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比出一个请坐的姿势。

江妄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谈不拢的，狗咬狗的事，自己见得多了。杨鼎站在江妄身後，依旧面无表情地听著双方之间的争执，当然争执的是两帮的师爷，而赵四吸完了一杯奶茶，又叫了一杯，这是第五杯，江妄则一直大大咧咧地坐著，偶尔会暧昧不明地看一眼站在身旁的杨鼎。

“赵四！”

江妄啪地拍在桌子上，一下打断了双方的争执。他倾著身子往前坐，眼神里的光变得愈发狠毒残忍，但是又那麽亮，那麽清澄。

赵四缓缓地吸著奶茶，被江妄的眼神，看得，看得有些尿急。

“有没有搞错……”江妄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直摇头。杨鼎察觉有些不对劲，手不由自主地想去摸枪，结果江妄看也没看，却回过手一把按住了他想去摸枪的手。

“谈不拢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嘛。”江妄的手仍牢牢地按住杨鼎的手，说话的语气变得尖酸刻薄，“我很忙的，我没那麽多时间陪你在这里吃奶啊，赵四，你明白不明白啊？”

赵四的手下全都站了起来，一触即发。

赵四终於停下了吮吸，他把吸管拿开，身子也向前倾了倾，既而对江妄笑道，“对啊，你是没那麽多时间了，因为，你要死了。”

赵四的话一说完，他安排的人全都冲了进来。

杨鼎看见这阵势，心里已经开始著急了，他盯著江妄的背影，不知道这个疯子在做什麽，竟然故意惹怒赵四。来之前，他们不是已经考虑过赵四会有埋伏的吗？

正当杨鼎在毫无头绪地思考时，江妄突然转过了脸，那张脸上桀骜的神色一点也没被吓褪。

“鼎爷，我就说他会派人埋伏嘛。”

杨鼎怔了怔，他看著江妄那双阴鸷的眼，一点也看不清。

“还是用刀好玩。”

江妄的手摸到腰间，直到拔出他的短刀刺进赵四的脖子时，也没有一声枪响。江妄大概觉得用刀捅人很好玩，他一直就在那里捅来割去，直到赵四的人头从脖子上落下来，滚到地上。

杨鼎看著溅了一脸血的江妄，突然觉得很想吐，偏偏这个时候江妄已经走了过来，那副恶毒而干瘪的嗓音又响在了他的耳边，“走拉，鼎爷，不走等警察请你喝奶茶啊。哈哈哈哈。”

“怎麽了？”江妄在车上发现杨鼎的神情一直不对劲。

他刚要伸手去摸一摸他的鼎爷，却因为杨鼎投过来的一抹厌恶的眼光而停下了手。

江妄奇怪地看了看杨鼎这副样子，好象懂了什麽，他叹了口气，很轻。

“我小时候，大概才十岁不到，有人想抢我的东西，我不给，他们就打我，打完我还不解恨，就用棍子……”江妄说到这儿的时候，眉毛挑得很高，眼仁里翻腾著残忍，杨鼎看著这样的他，既害怕又恶心。但是江妄却放低了声音，他贴到杨鼎耳边，悄悄地对他说，“用棍子把我後面捅得稀烂，所以这就是为什麽在床上我不让你操的原因了，我怕吓著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象是在笑，但是杨鼎却笑不出来。

接著江妄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嚣张而偏执，“所以我发誓，以後谁敢惹我，我要他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