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4)

“要是我惹你呢？”杨鼎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是卧底，总有一天他会惹上这个疯子的。到时候，不知道江妄会怎麽对自己？

“要是你惹我……”江妄的脸色阴沈了下去，他笑起来的时候更吓人，“我就……原谅你。但是只有一次机会。”

杨鼎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他埋下头就咳了起来，江妄摸著他的背，嘴角扬地老高，“鼎爷，瞧你吓得。我怎麽舍得……”

你是唯一一个不怕我的人，唯一一个敢接近我的人，我怎麽舍得毁掉这唯一。

赵四的死使整个黑帮震动了一阵子，道上的人害怕江妄的越来越多了，连他的手下也害怕。

杨鼎在江妄面前依旧是副冷傲的样子，时常和他对嘴，但偶尔还是会被他那凶戾阴鸷的眼神吓住。

卧底黑帮这几年，杨鼎搜集证据的进展一直很缓慢。而跟上江妄这一年来，他有了不小进展。谁也不会想到，就是那麽一个阴鸷狠毒的江妄，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居然会那麽相信，不带一点怀疑。

是时候该归队了。杨鼎在床上辗转难眠，但是江妄却死得象死猪。

他小心地回过头，看了眼沈睡中的江妄，依旧是满面的阴鸷，连睡梦里也是副狠毒的模样。

杨鼎盯著他看了一会，想起这一年来两人之间的相处。

自己没少挨过他的打，有几次江妄都差点杀了自己，可是每到关键的时候，对方总是先软下来的那一个，抱著自己不准自己走。不过，偶尔似乎也有些不错的回忆，例如他会搂著自己讲冷笑话，在自己生病时也会屈尊降贵来照顾自己。

但是自己真地想走，想离开这个疯子的身边。

鼎爷，鼎爷……

恶毒而干瘪的声音，既叫得那麽难听，又叫得那麽……可怜。

杨鼎意识到自己和江妄注定没有结局，他捂住嘴，愣是不让自己出声。

唉，为什麽会想哭呢。

杨鼎很顺利地把自己搜集的证据透露给了警方，警方按照他给的线索抓了不少人，差一点就危及到江妄。

这几天江妄的脾气越来越糟糕，杨鼎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出卖他的人。

“我们在东街的生意昨晚被警察端了，啊，怎麽这麽巧的？为什麽警察会知道这个月18号，我们的兄弟会在那里收货。”

江妄在屋子里踱著步子，时不时地会抬头打量一下屋里这些可能出卖自己的人，包括杨鼎。

“你们之中，谁不小心透露了风声？”江妄终於停了下来，背对著他们站著，一动不动。

杨鼎感到由衷的恐惧，手不禁慢慢地捏紧了起来。

“不说不要紧，已经有人替我去查了。”江妄说著话走到了杨鼎身边，他伸出手扣著杨鼎的手指，盯著满屋子都神情紧张的人。

有人敲门，门开了，进来一个神色匆匆的男人，江妄看见他，立即笑了起来。

“很好，我来看看谁是卧底。”江妄离开杨鼎，伸手去接过了那男人递来的信封。

杨鼎绝望地闭上了眼。

江妄看了那封信上的名字一眼，只看一眼，就转开了头。

他摸出枪，忽然扣动了扳机，屋里的人一人一枪，除了杨鼎。

“鼎爷……你真是让我有点难受。”江妄冽起眸子，说话有气无力。

他抖开了手里那封信，信上面写著杨鼎两个字。

杨鼎下意识地就要去摸自己的枪，结果脚边的一个弹坑让他不敢再妄动。

“这些人虽然很怕我，但好歹都是我的兄弟，今天我为了你，杀了他们。”江妄步步逼近杨鼎，眼里的残忍的晕影一点点变深。

“姓江的，要杀就杀。”杨鼎放开了手里的枪，他知道自己拿著枪也不是江妄的对手。

“鼎爷，我说过，我会原谅你一次。”

江妄用枪托砸到了杨鼎的脖子上，把他砸晕了过去。

“每个人都很害怕我，只有你不怕。”

江妄狠戾地笑著分开了杨鼎的双腿，狠狠地撞了上去。

杨鼎痛得紧紧皱起眉头，死命地忍住痛叫。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後，几乎被绳子勒出血来。

“你错了，我也怕你，你这个疯子！”杨鼎象是受够了和江妄的纠缠，他喘著气发笑，认为死是逃开对方的唯一方法。

江妄的眼神变得更加狠毒了，他不发一言地动著腰，在杨鼎的身体里一下下撞出响声。